人最怕的就是未知。
未知的黑暗最甚,因为看不到前路的光明。
“怎么了,欧律狄刻?”
俄耳甫斯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在前方确认。这一路上,失而复得的俄耳甫斯曾像现在这样多次确认欧律狄刻的安危,他太怕再次弄丢自己的妻子,午夜梦回都是遗憾。
欧律狄刻心知,她的隐瞒只会让俄耳甫斯更加担心,所以如实相告:“是蛇,俄耳甫斯。”
她感觉到俄耳甫斯握着她手的力气增大,用同样的力气回握他,证明自己就在他的身后:“不要回头,俄耳甫斯,我们必须遵守冥界的规则。”毒牙在她的腿上划弄,那种冰冷的触感仿佛带着死气,欧律狄刻很害怕,但她仍然强作镇定,因为她很清楚,一旦她的心乱了,俄耳甫斯也无法镇定,他们可能功亏一篑。
而且,欧律狄刻发现,那蛇并没有攻击她,或者说,它的毒牙一直在试探,却无法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猜想,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特殊,冥蛇一时奈何不了她。然而,她不能心存侥幸,坐以待毙,在死亡逼近的紧迫中,她变得勇敢,狠下心来:“俄耳甫斯,给我匕首。”
俄耳甫斯顿了顿,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
他另一只手摸出匕首,递给他的妻子:“小心。”
他已经猜到了她的决定。
很危险,但他无法替她完成,只有她自己能够斩断命运的锁链,找回生机。
他支持她去冒险。
纳西索斯望着欧律狄刻坚毅的面容,目露激赏。再看俄耳甫斯对她的支持,更觉得这对夫妻是真心相待。他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着光幕,发自内心地希望他们能够斩杀冥蛇,也斩断命运的绳索。
欧律狄刻做得很好,她杀死了蛇,没有冥蛇挣扎的机会,也没有弄伤自己。她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抓不紧匕首,呼吸也是颤抖的,胸膛起伏的频率极快,好像下一刻就要在紧张中窒息。但她做到了。
“欧律狄刻?”
俄耳甫斯怀着不确定的心情,呼唤妻子的名字。
他害怕再次失去,在即将看到曙光的时候。
欧律狄刻的手指颤抖着,热烫与汗湿通过他们交握的双手传递,她勉强让自己镇定,笑:“我做到了,俄耳甫斯,你是不是应该夸我一句?”
俄耳甫斯终于松了口气,激动的手将欧律狄刻抓紧,如果可以,他多想回头,给他的妻子一个拥抱。但他克制住了这种劫后余生的快乐,也笑,如欧律狄刻所愿,赞美她:“你是好样的,我勇敢的妻子,斩蛇的女英雄!”
欧律狄刻被他逗笑,想起陪他捕捉灵感的那些年,她的勇敢都是为他而锻炼出来的。
“我们继续走,就快结束了,这段黑暗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