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个柔软的、微凉的触感落在了陆小凤的胸膛上,蜻蜓点水似的,那是女人的指尖,轻轻拂去了他身上的落樱。
如此艳福,只怕天下九成的男人见到这一幕,都会将陆小凤视做平生大敌了。
而陆小凤么,他在醉意之中赤着小半胸膛,猩红的披风被枕在脑袋底下,人事不省、呼呼大睡,显然半点知觉都没有。
美人蝶翼似的眼睫一颤,伸手去取他怀中的锦帕,谁知,陆小凤猝不及防的一翻身,在冷下来的夜风之中打了个喷嚏。
陆小凤半梦半醒似的道:“好冷啊。”
不出他所料,不过片刻,淡淡的清香气息萦绕在鼻间,美人柔软的身子靠了过来,将一件轻薄的衣裳盖在了他的胸膛。
她正要收回手,陆小凤却忽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明亮的像天上的星子,带着促狭的笑意,哪有半分喝醉酒的迷茫?
他唇角一勾,笑道:“抓到你了。”
美人明如秋水般的一双眸子,微嗔的望了他一眼,随即轻轻一拂袖,轻盈的身子已然退出数尺,想要回到那樱树中去。
陆小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指都不动一下,半点都不担忧的叫道:“花兄!”
与此同时,花满楼自二楼回廊之中飞身而下,不疾不徐落在樱树和美人中间。
夜色之下,他风姿秀若芝兰玉树,温润的眸子里带着笑意,让人无法生起半分敌意,道:“不知有客,在下有失远迎。”
美人怔了怔,轻轻的道:“花公子。”
花满楼是个瞎子,见不到她与月争辉的容光、婀娜多情的身姿,可只听到这柔婉的语声,也猜得到是何等绝色的佳人。
而瞎子看人,往往比普通人更准确。
这从花中化形而出的女子,也和花木一样美好,轻盈的身子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气息,和戏中的牡丹美人一样温柔多情。
陆小凤伸手一拢散乱的衣襟,对花满楼扬眉一笑,道:“我就说,若现在回去睡觉,说不定梦里还能一会花中神女。”
花满楼折扇轻摇,笑道:“陆小凤百般暗示,我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不曾想过花木真能化人。”
很难想象,一个瞎子竟会有如此清澈的目光,他“看”向樱树的位置,神色之中有些惊叹,却不含半分非我族类的敌意。
美人目若秋水,道:“你知道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十分的惊讶,道:“不错,只是可惜,在下是个瞎子,见不到陆小凤所言的绝代佳人了。”
他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感受过花蕾开放时美妙的生命力,也就更加怜惜一花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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