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想了想,说:“那我帮你重买一盒酸奶。”
“呵,也行。”
两人说走就走,一前一后穿过两条街区,来到了蓝子墨家楼下的小超市。冰箱就在走道尽头,他们直奔主题,却搜了一圈也没搜到那种包装上绑丝带的酸奶。
“大概是卖光了。”蓝子墨无奈耸肩,又状似随意地提议道,“要不去我家坐坐?反正就在旁边。”
陆雪脸上并没出现多余的表情,她低头看一眼手机时间,随即爽快地答应下来。
蓝子墨:“嗯,等我买盒套。”
陆雪:“……那我走了。”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
蓝子墨家住三楼,门口放着一张小狗图案的踏脚垫。开门进去,空间不大的一室一厅被收拾得干净整齐,老实说,似乎比陆母收拾得还要利落一些。陆雪穿上他递过来的拖鞋,好奇地问:“你一个人住?”
“是啊。平时也没人来,你算是第一个客人。”
弯腰摆好两人的鞋子,蓝子墨便去厨房洗手忙活了,不一会儿端出来一份乳酪蛋糕,旁边还配着切好的水果。
“我昨天做的,你尝尝。”
有心想夸赞几句,临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她抬手去接,才发现指头先前一直在绞着裙摆。陆雪用叉子切掉一块小角放进嘴里,润滑绵密的奶香充盈口腔,她发现这竟比市面上的还好吃一些。
蓝子墨就坐在旁边,两人距离近得能感知到彼此胳膊上的温度。他单手撑着下颚,用眼神渲染屋内的气氛。
“可以继续么?”他轻声问。
“什么?”
“昨天被打断的事。”
温潮的呼吸打在脸上,让陆雪终于想起来──昨天下午,蓝子墨想和她接吻来着。
起先顾虑很多,如今倒越发迷茫了。有本书上说:当你对一个人开始产生兴趣,你就离沦陷不远了。
她现在对蓝子墨就是这个情况,自以为游刃有余地掌控着一切,其实心思早就不正了。而哥哥那句“往后不干涉你恋爱”,也让她对这种应该及时止损的事情心存了一丝侥幸。
嘴唇相触的时候,面前男人的俊脸与陆柏的幻象重合,浓重的罪恶感铺天压过来,罩得整个世界都黑了。陆雪慌了神,开始狼狈挣扎。蓝子墨却容不得她后退,还将舌头伸了进去。
冰凉的唇钉压痛嘴角,鼻间气息也是全然陌生的。他吻得强势,推搡的手掌被禁锢在怀里,膝盖搁在金属腰链上,嫩皮一下子刮出了红印。
陆雪痛叫出声,眼尾是湿的。
搅动的舌尖仿佛无所顾忌一般继续侵袭。她被吸走了所有力气,眼泪却汹涌地止不住,一滴又一滴滑进两人嘴里,像生嚼慢咽的莲心,苦涩难言。
不知被触怒了哪条敏感神经,他突然猛踹茶几一脚,黑着脸起身走了。卧室门甩得天花板都在颤,紧接着屋里便传来了疯狂的摔砸声。
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受到惊吓的陆雪连哭都忘了,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思绪也一下子被震走了大半。她听着屋里暴怒的动静,心里产生了难以启齿的懊悔,仿佛与之好不容易建起的羁绊就要被这莫名其妙的打击给斩断了。
顶着受伤的风险推开门,四处一片狼籍,她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指节破皮流血的阴沉背影。
“我跟你回来,其实是准备好的,我以为我准备好了的……”她脚跟站得不稳,两只手从后面抱住对方的腰,整个重量都依托在上面。
说完,陆雪心中的罪恶感又深重了一份。舍不得那个又贪这个,现实是逼着她将自己的丑恶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蓝子墨将脚下踩着的相框踢进床底,没费多少力就将她拉离了身体。
“我不需要你可怜。”
“我可怜你什么?”
“可怜我什么……呵,可怜我可笑吧……”他从兜里掏出包烟,抽了一根叼进嘴里,“你走吧,我不送了。路上小心。”
或许是从没被这样冷待过,陆雪突然生出了一种“我都放下姿态了,你怎么敢这样”的心情。说来任性狂妄,可内心世界是没人告诉她这个想法要不得的。
抬在半空的手臂无声垂落,陆雪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王八蛋。”
脚边的枕头被她捡起来砸,人家跟个石墩一样,背影晃都没晃一下,她不由更加来气,急喘几下终是觉得没劲,一声不吭穿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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