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冷不热地道:“嫌屋子不好,她看那好,我这上房好,她倒是相中,不然明儿我搬她那住,她搬来我上房住,夫君看可使得?”
“嫌东西不好,不是新的,古董字画,越旧越值钱,真是村姑,没见过什么。”
沈绾贞说得有些刻薄,就知道英姨娘不是省事的,刚进府,就调三斡四,在詹少庭跟前下舌。
詹少庭看妻子态度轻慢,明显瞧她不起,想这英姨娘实在打脸,连带自己灰头土脸,夫纲不振,被她几句话,堵得没甚话说。
于是冷笑,“你是一房主母,凡事想得周到些,以免妾室通房受了委屈,还不敢说。”
沈绾贞嗤笑,“这还不敢说,状都告到夫君那里,那里是不敢说,是妾身不敢怠慢你的小妾才对。”
沈绾贞看詹少庭脸黑了,就垂下眼睑,佯作委委屈屈,语气软和下来,“妾身说得不是实话吗?二房正房妾身现住着,东偏院给了巧慧住,妾身想她二人都有身孕,巧慧的个性我倒是不担心,可英姨娘却不保嫉妒生事,妾身想分开为好,就让她跟红笺一个院子,不然西偏院东西厢房随她挑一处住,剩下的给红笺住,等英姨娘进了位分,另行安排。”
看詹少庭脸色缓和,又道:“不然我让巧慧搬出来,英姨娘住去东偏院。”
詹少庭本来心里不满,听她一席话,只道她一片苦心,想英姨娘醋劲十足,跟巧慧一个院子,当真不合适,让巧慧搬出来,母亲那说不过去,便道:“不用折腾了,就先住着,你这样安排很妥当。”
过两日就是大年三十,詹府上下一派忙碌,大厨房一屉接一屉蒸馍馍,冻在大缸里,待吃时拿出来放炉子上热一热,跟新出锅的一样松软,节下就省了不少事,一排几口大锅里却烀肉,炖猪蹄,炖肥鸡鸭,府里人多,厨房节下人手不够,好些东西就先做出来,冬天天冷也不坏。
英姨娘这几日火上大发了,满嘴燎泡,她爹娘看她的事定下来,眼瞅着过年了,就打算回去,走之前进府来看她,回了主母沈绾贞,沈绾贞倒是好说话,让人过来说,“英姑娘的爹娘进府说话,留吃了中饭在走。”
英姨娘的爹娘下人引着进府,去英姨娘的屋子里,当娘的心细,里外屋仔细看,忍不住的心酸,“姑娘,如今你也大了,有主意了,事情到这地步,我也不说啥了,就看着心里难受,你住着屋子窗子朝东,这夏天日头晒着,冬天风吹着,春秋不冷不热,还没有日头,这哪有家好?家里在不济,也正房青堂瓦舍的住着,两三个丫鬟使唤着,几时受过屈。”
她爹毕竟比她娘明白些,止住婆子唠叨,“说这些做啥?姑娘,我们走了,你身子要注意,这府上实在住不下去,就回娘家,有爹娘一口吃的,就不让你饿着。”
英姨娘含泪答应,留她爹娘吃了晌饭在走,吩咐尚香,“你去大厨房,告诉加几个菜,说我屋里有客人。”
尚香走去大厨房,趴门一看,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厨房管事的是韩贵家的,正在吆喝人看着锅里,尚香闻见香味直打鼻子,肚子里馋虫勾出了。
走过韩贵家的身旁,小心叫了声,“韩大娘。”那韩贵家的正眼睛盯着几口大锅,那几口大锅里哧哧冒着热气,听有人唤她,侧头一看,是尚香,脸上就冷落落的,不咸不淡地说,“原来是尚香姑娘,不在屋里侍候你家姨娘,来此腌腻地方有事?”
尚香看出她不愿搭理,她主子如今夹着尾巴做人,她那还有什么底气,低声下气陪着小心,“大娘,我家姨娘的爹娘留下吃晌饭,姨娘让我来告诉一声加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