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希望这次真能让旌儿好起来,看那孩子受苦我也心疼。”赵氏蹙眉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舟车劳顿,先回屋歇着吧。你母亲和妹妹晚些时候便会回来,到时我再派人唤你一起用晚饭。”
“是。”童隽起身又拜了一拜方才回到自己的房中。仆婢有条不紊的为她备好热汤,清水氤氲下她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她挥了挥手让服侍的婢仆都下去了,而后双手掬起盈盈清水轻抬玉臂任其落在面上。
刹时,水面上涟漪渐生一圈圈像外散去。
太医的话言犹在耳:少君所中之毒已入骨,靠续命丹药强撑到如今已是不易。若要解毒断根,怕是人力所不能。我开的方子也不过是拖延旬月而已。
想到此处她无力的叹了口气,这几年为了解樊旌身上的毒。她身体上不辞辛苦,心中也全系于此,可到头来还是天命不可违。
她逼着自己强打起精神,清洁后换上新备的干净衣物,系好衣带随手拿起一部兵书来看。这书架上的兵书,自她认字起便伴着他。始觉生涩难懂,到如今每读过必有新的领悟。
只是,这让她必然想起战场之上,樊旌之毒。。。
哎,她闭眼叹了口气将书放归原位,到院子里去了。这时两名小厮朝她走来躬身行礼,其中一个手里握着簪子。起初她并没在意,等那二人走近发现那簪头嵌着的白玉山茶。
“等等,你手上所持何物?”
“您说,这个?”那小厮将攥在手里的扁簪递予童隽。
“这是薛侧侍的,他人从诫夫堂被抬出来。簪子。。。簪子落在地上。我们准备捡了还回去。”
“当真?”这条路走过去并不通到童谦的后院,童隽当然起疑问。他曾是战场杀伐之人,疑人的气势让两个小厮直吓的跪到地上。
“小人。。。小人不敢撒谎。”
童隽眼眸低敛,继续问道:“薛侧侍是小妹新娶的那位?”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一齐点点头。
“你们去做别的活儿吧,我将簪子替你们还回去。”童隽收敛了周身凌厉气息挥手让他们退下,两个小厮看了眼童隽手里的簪子虽有些犹豫但也不敢逆她的意,施礼后便匆忙离开了。
童隽握着扁簪子回到房间忖道:那人也是姓薛?莫非是旌儿以前教习过的薛家弟弟。
几年前童睦丹封为江南左都御史,童家举家迁至江南。一日,童隽同几位也在江南的师姐妹们一同饮酒。聊起下山之后各自的营生,一位钟姓师姐讲到自己在做武师。并说自己之前教的一位学生已经做官了,如今她家还有两个弟弟身子孱弱也想习武健体。只是碍于都是未出阁的男子,怕坏了他们的名声不好去。
就这么聊下来,童隽想到樊旌不也是男子吗?他近来呆在家中无事,实在闲的慌。于是便想法子,让樊旌以钟师姐表弟的身份前去教习。
樊旌同薛家两个弟弟,相处的甚是开心。每日教习回来,总要同她讲一讲相处趣事儿。更在上元节那天,同她一起去了江南这有名的玉器店选中了三块白玉雕成的山茶花。一块樊旌留为自用,另两块则送给了薛家的两位弟弟。
若那扁簪上的玉雕的山茶花他没看错的话,必然是樊旌曾教习过的薛家弟弟。可他,是做了自己的妹夫?
童隽摸了摸那朵玉雕山茶,还是温润清透,如丝绸般的触感。自言自语道:“如此,还真是缘分了。”
①注:袜底酥江苏昆山古镇锦溪镇的地方传统名点,据说是锦溪人根据宋孝宗时宫庭茶点仿制而成的。有幸吃过一次,做法描写参考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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