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不妥。
不是说小宋探花不好,只是她不想女儿成为别人退而求其次的“次”。她做了十多年的继室,她受够了丈夫一直怀念别人,甚至连给女儿取名,都是在纪念旧人。她这一辈子都活在周忌原配的阴影下,她不要女儿重蹈她的覆辙。
而且一柱还和周暄是堂姐妹,日后若真成了,总还要相见。这婚事还怎么能成?她宁愿女儿将来难过一小阵,也不想她一生憋闷难受。
于是,姜氏少有的反驳丈夫:“我不同意。”怕丈夫听不到,她还重复了一遍。
“嗯?”周忌诧异。他没听错吧?
“我觉得公爹说得对,这婚事的确不合适。”姜氏道,“听公爹的吧。”
周忌瞧了妻子一眼,没有说话。
“小宋探花跟周暄的事,估计你也听说过。咱们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他?我自己难受了一辈子,到了女儿,怎么能让女儿也这样?”姜氏说着说着,眼圈儿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忌最不耐烦妻子说这种话,他当即皱眉:“你是说这十多年,我亏待你了?又不是我上赶着要娶你……”
“你……”姜氏气得身子发颤,却说不出指责的话。
周忌越发觉得不耐烦,甩了甩袖子,就走了。真当他愿意娶她?时刻摆着一张□□脸,他看也看厌了。
姜氏满腹委屈,在房中默默垂泪许久,越想越气,直到半夜,才勉强睡了。次日清早,她去跟婆婆高氏请安时,就佯作无意,提起了此事。
——姜氏知道,有忠勇侯压着,丈夫肯定不会把女儿许给宋家。她来告状,实际上,是想让婆婆出面敲打丈夫一二。她受了委屈,当然需要人给她出气。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婆婆了。
高氏听儿媳说清原委,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们吵架了?”
姜氏轻轻“嗯”了一声。
“忌儿真是越来越胡闹了。”高氏声音低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看向姜氏,和颜悦色,“你不用怕,我自会说他。你说的很是,这婚事的确是不合适。”
姜氏又应了一声,隐隐有些快意。婆婆答应了,就好办了。
正说着,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一柱急匆匆走了进来,劈头就道:“为什么没人与我商量?”
周一弦紧随其后,拉着妹妹的胳膊,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方才她们姊妹两人在外面,恰好听到母亲说起送家提亲的事情。周一柱正自兴奋,紧紧抓着姐姐的手臂,心想,终于能心想事成了。却不想母亲接下来说的话,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祖父不同意,母亲也不同意。祖父不同意,也就算了,她知道祖父一向偏疼周暄。可母亲呢?她的亲生母亲,竟然用这样奇怪的理由推拒一门堪称完美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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