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初九的夜晚。
地上积雪未化,在黑夜中闪着莹白的光。
棠棣院厨房的灯亮着,但是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
萧晟双眉紧蹙,悄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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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纤纤独自坐在厨房灶边剥豆子。
她已吃过晚饭,刘云也早回到隔壁院子。
冬夜寒冷,灶中未燃尽的木炭还有余热,实在是可惜。
沈纤纤干脆搬了个小杌子坐在灶边,取暖的同时,剥豆子打发时间。
剥豆子这种简单非常小事,只用动手,无需费神。
因此沈纤纤的思绪不知不觉就有点跑偏。
还记得刚才吃晚饭时,刘云也谈到了晋王带人剿匪一事。
“……听说那些人手段毒辣,身手了得。晋王殿下虽然勇武,可到底不及他们熟悉地形。这一次,只怕也凶险得很。”
沈纤纤听得心烦,就默不作声,只当没听见。
良久之后,她才在心里说:其实他身手也很好。
去年她在京郊遇刺,险些丧命。他一人对抗七个黑衣人,丝毫不落下风。
可惜他因此而受伤昏迷、失去记忆。
想到那些旧事,她心间不自觉生出丝丝惆怅。
正自出神,忽听身后有响动。
沈纤纤心里一惊,警惕心顿起,立刻放下手中豆子,直接拎起了脚边的烧火棍。
她转身看去,只见晋王站在厨房门口。
“纤纤。”
见进来的人是晋王,沈纤纤悄然松一口气。
不是半夜潜入的歹徒就好。
此刻的他面色苍白,衣襟上血迹斑斑,手上拎着一个麻袋,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
厨房气味杂,但还是明显能闻见浓浓的血腥味。
沈纤纤皱眉:“你受伤了?”
“没有。”萧晟下意识回答,他眼角余光掠过胸前血渍。
这才想到,急着来见她,尚未回去换衣。
“这血是别人的,我……”萧晟话未说完,就有喜意一点一点滋生,很快弥漫在心间。他唇角微微勾起,眉梢眼角俱是笑意,“纤纤,你这是在担心我?”
因为她这一句话,数日来的辛苦一扫而光,他心底说不出的畅快。
沈纤纤话一出口,就顿觉懊恼。怎么一时口快,直接问出来了?
她偏过脸:“你想多了,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是怕你有闪失,跟随你去的侍卫要受重罚。”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晋王有一些失望,却不气馁。
“没关系,你担心郭明他们,也差不多算是担心我了。”他上前几步,“不知道章从跟你说了没有,我这几天去剿匪了。原以为三天就能回来,没想到耽搁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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