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说之前,太子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听说过。
但他也没有过于纠结这事情,而是在皇帝临行之前,去听他教诲的时候关心了一句,“父皇,江南之地湿气重,儿子看书上说,有些人会有湿痛之症,便是受了潮气。”
“儿子没有去过别处,倒是不知道书上说的对不对,但您这回去,不管这书上说的对不对,都烧点炭火,别潮着了。”
皇帝好笑,“朕难道还要你教?”
太子正色道:“父皇便听儿子一句劝吧,阿昭不喜欢盖被子,喜欢贪凉,等晚上嬷嬷们微微走开一会,他就自己掀开被子,儿子被他弄的没脾气,若不是太子妃劝住了儿子,真就要让他冷一晚上试试,等他冷着了,这才懂。”
他道:“父皇也是一般,别跟阿昭似的,总觉得儿子说这些是吓唬人——”
皇帝头疼不已,“好了好了,朕知晓了,你别说了。”
他也算是发现了,太子从小虽然倔,但是有什么话都闷在嘴巴,不怎么跟人说。后来生了阿昭,却突然就变了。
非要念叨你头疼才行。
等太子走了,他摇摇头,问周全恭:“朕难道跟阿昭一般么?还用他教!”
不过等走的时候,还是特地跟太子道了一句,“你说的事情,朕记住了,到时候让人处理湿气,必然不会受潮。”
他一个皇帝,谁敢让他受潮?
不过太子这般一番话,却还是让皇帝受用的。常年硬邦邦的人,难得关心人,皇帝就在船上写信去给太子。
“朕虽然刚启程,却已经有担忧之心。你于国政之事上,一向是不徇私枉法,朕很放心,但你为人刚强,看见不平之事就想扫平,眼里容不下沙子,朕却担心你跟朝臣起冲突。”
“水至清则无鱼,朝臣们总有朝臣的毛病,你若是看不惯他们,便先写信给朕,朕帮你出主意,切不可因为手里有了刀,就不管不顾的砍过去,那是莽夫所为。”
皇帝写完信,又看了一遍,再次加上几句:“阿昭可有想朕?你别总骂他,你小时候背不出书,朕也没骂过你。”
太子拿到书信的时候,还挺感动的。感动过后,斟酌片刻写了几句话。
“阿昭最近倒是不认字了,他总是在咬书,以为把字吞下去就能认识,可见是愚蠢。儿子以为愚蠢的是一岁小儿便也罢了,谁知道老七也蠢,带着一瓶竹叶青来儿子这里,求儿子帮着说说话,请您给他封王。”
“儿子没答应,他必定会再次去想其他的法子。”
“老七年岁虽然不小,却依旧没有懂事,就比如说求人之事,他仅仅拎着一瓶酒上门,也太不把自己当做求人之人了,儿臣当即没有答应,他一生气,就把送给儿子的酒抢了回去,当场喝光,酒坛子也没有留下,只说一样不留给我,免得我占便宜。”
皇帝看见信的时候,已经到了南北交接的明州,看见信就笑了,“这个太子,倒是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