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
岑渺将珍藏的油纸伞拿出来,郑重地交给李蔓蓉,她笑了笑:“你应该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伞,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李蔓蓉接过伞,哭着不语。
她们都明白,病情恶化太快,留给岑渺的时间不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
岑渺花费更多的时间在一个本子上写作,李蔓蓉就算看到,也只能紧跟在旁边,不愿阻止。
终于,有一日。
岑渺将笔盖上,伸了个懒腰,笑着说:“我写完了。”
下一刻。
她又赶紧挡住本子上的书名,对凑过来的李蔓蓉笑了笑,“诶,现在还不能给你看。”
李蔓蓉气得跳脚,“不看就不看,我一点都不好奇。”
“现在不能看,但过几年就能看了。”岑渺笑了笑,“那时候,如果你还好奇,就去找江拯。我写信告诉他了,这本书要留给他。”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岑渺看了过去。
江拯穿着军服,风尘仆仆,他刚从原子|城赶回来,刚好听到岑渺的那一段话。忍了一路的情绪,终究还是露了底。
他俊冷的脸上,眼眸通红,薄唇紧抿。
谁也没有说话。
李蔓蓉一直都知道江拯的心思,她出门时,侧头看着江拯,哽咽道:“好好陪她,时间不多了。”
江拯坐到了岑渺的病床前,垂着头,他咬着牙,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明明他有很多想说的话。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害怕一旦开口,就是无尽的不舍。
在国外,岑渺学习课业总是最拼命的那个,一天的时间恨不得掰成两天用。在国内,在试验场上,岑渺又总是最不怕苦最不怕危险的那个。
她已经很累了。
她该休息了。
过多的感情会成为累赘,有些心事,他藏着就好。
岑渺瘦弱又苍白的脸上浮起轻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少时,我们为了救国,毅然决然走上核|武器的这条道路,研发核|武器会遇到什么危险,你应当比我还要清楚。”
“我知道。”江拯的声音沙哑无比。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是岑渺。
“所以。”岑渺将本子拍了拍,抬眸看他,“比起国外那些死相残忍的科学家,我认为我这种,已经非常好了。”
江拯抬眸,深深地盯着岑渺,眼底是藏不尽的眷念。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盘腿坐在床上的姑娘身上,她一如当年,美得那么惊心动魄,那对眸子仿若盛满星辰,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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