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氢故作无谓:“拿着呗,我刚才从车站出来时,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看肤色应该是个新移民,这么冷的天,穿着也单薄,看着怪可怜的,我就买了一支。”
海德堡的火车站外,确实有不少新移民聚集在那里,有时候是卖花、有时候是卖纪念品。但是郝梦来之前就听说,遇到那些卖东西的小朋友,千万不能心软停下脚步,因为你一旦和他们对视,就会被他们围住,非要用那些廉价的小商品掏干净你的钱包不可。
郝梦问:“这支花多少钱?”
赵远氢:“十欧。”
“十欧?”这个价格,小镇里的花店可以买三束了。
郝梦的血压直冲大脑:“师兄,你除了这朵花,还买了什么?你不会还买了冰箱贴、钥匙扣和扑克牌吧?”
赵远氢:“不止哦。”他兴致勃勃地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除了冰箱贴钥匙扣和扑克牌以外,他还掏出了开瓶器和一座铜质小城堡。
估计那件昂贵的嘎巴甸面料的风衣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它能装下这么多义乌小商品。
郝梦:“…………………………”
见郝梦震惊到失语,赵远氢耸了耸肩:“师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当了冤大头是吧。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远超它们的价值,但是那些孩子太可怜了,我多给他们一些钱,多买他们一些东西,他们也能早点回家。若是我的钱能让他们今晚喝到牛奶、吃到鱼肉,那这钱花出去就是有意义的。”
他的语气一派洒脱。
对于赵远氢来讲,他已经有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财富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数字而已。所以他才可以去学“穷且默”的天文学,不用担心就业压力;所以他才可以想留学就留学,不用担心博士延毕;所以他才可以向那些贫穷的小孩子抒发善心,不用担心是否被当成冤大头。
他向来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对于这样的赵远氢,郝梦偶尔也会有一点淡淡的羡慕。
郝梦问:“师兄,你这么有钱,是不是从来不会有烦恼啊?”
赵远氢摇头:“怎么会呢,我现在就有烦恼啊。”
郝梦:“?”
赵远氢把手中的玫瑰花又往她面前递了递:“你不肯收我的玫瑰,这就是我现在最大的烦恼了。”
“……”郝梦笑了出来,收下了那朵辗转过很多只手的玫瑰花。
……
十月份正是德国秋季学期的开学季,赵远氢踩着这个时间点入学,倒也在情理之中。
郝梦把赵远氢接进研究所里,带着他去办各类证件。
两人边走边聊,郝梦终于从他口中得知这次赵远氢出国的缘由:一直以来,国台和马普射电天文所就是“兄弟”机构;从千禧年开始,两边研究所开展了一个跨国巡天合作,国台利用南山站的25米直径射电天文望远镜在6厘米波段开展银河系射电偏振巡天,与此同时,马普所利用100米直径射电望远镜在21厘米波段进行银道面射电巡天,然后把两边的结果进行对比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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