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连走了几家酒楼、客栈,还有茶肆、饭馆,都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小二每天接待客人上百,根本无心留意对方是何许人也,就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见得会撬出什么话来。
因为最近长安风头正盛,多少眼睛都藏在暗处,宴绥也不想太过招摇,引人注目,他本就是公主身边的人,若是被人逮了错处,牵扯出来的还有嘉回。
于是宴绥敛去锋芒,在客栈歇了一晚,等恢复了体力,才准备上善兴寺探探情况。
昨夜刚下了一场雨,使得本就泥泞的后山路更加湿滑,野草盖住了脚印,无人知晓这里刚有人踏过。
后方的禅院被化为女眷所住,宴绥不方便靠近,只摸索着朝斋堂的方向前行,可走着走着,叫他迎面碰上个老熟人。
魏卿则此刻正在和小沙弥叙话,余光瞥见宴绥,便眼也不眨地朝他看过来。
“宴大人,咱们有些时日没见了。”魏卿则含笑着走近,“你也信这些神佛之说,特意过来祈福的?”说完他又以扇叩额,恍然大悟道:“瞧我给忘了,你是跟随公主而来,身上是有差事的,与我们这些自由闲人可不一样,不过大人一身本领,就只是做些巡查守卫等下面人干的活儿,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啊。”
接着又长叹口气,仿佛真是替宴绥感到惋惜,可明明已是入秋的天气,还有模有样地晃荡着那把折扇,卖弄风雅到令人牙酸的地步。
宴绥斜睨他一眼,“嗯”了一声,满不在乎道:“魏大人若真是闲,不妨多去殿上烧两炷高香,以好求个平安顺遂,免得来日项上乌纱不保,再去求菩萨保佑,恐怕会为时过晚。”
魏卿则也不在乎宴绥的讥讽,冷哼一声还嘴道:“宴大人这是在诅咒殿下?我乃公主驸马,与之生死相依,若我遭遇不测,殿下也脱不了干系才是。”
宴绥语气淡淡,可说出来的话仍是夹枪带棒:“一日未完婚,这就便算不得数,魏大人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他抬手佛过胸前衣襟,又道:“这一趟怕是连殿下的面都没见上吧,有那闲功夫不回去多拾掇拾掇自己,整天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若天下人都如你这般,公主的驸马应该排队排到岭南魏家村村东口了,你努努力,兴许还能抓住野马后腿毛。”
何止是没见上,魏卿则连后殿的禅院还没踏进,就被太子妃的宫人婉拒了回来。
对方说是公主静修,自入寺来就潜心礼佛,久不外出,不易他人叨扰,便是圣上来了也不方便。
这么明显的话,分明就是给人没有还嘴的理由,他就是有心也不好再做纠缠,只得含着泪告退。
他在庙里闲逛了有一会儿,正欲下山,就碰见宴绥,本以为对方与自己一样,吃了闭门羹,就想着嘲讽几句以报私仇,却最后被宴绥反将一军。
魏卿则气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跳起来。
他最厌恶别人拿他岭南乡野的出身来说事,以往朝中有人提起,不久便被他施以各种手段报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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