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回被他炽热的眼神吓退了半步,好半晌,才幽幽道:“我有话要问大人,还望你能直言不讳,对我不要有所隐瞒。”
魏卿则躬身一揖,规规矩矩行了个为官之礼,细声回复道:“公主有话直说便是,在下定当竭尽全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嘉回点点头,礼貌得把他迎进凉亭内,等到落座的功夫,与魏卿则迅速交换了位置,她面朝着宴绥而坐,心里方才觉得踏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外头日光渐斜,照在人身上,带着一股舒服的暖意。
亭里的两人聊了有多久,宴绥就站了有多久。
他虽努力地告诫自己要尽好本分,不去管不去想,但仍不可避免得有细微交谈声从耳边传来。
他忍不住抬眸朝里望去,恍惚间,仿佛只能看见嘉回巧笑嫣然的脸庞,她两颊笑涡盛满霞光,美好得像一幅画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宴绥一瞬间如鲠在喉,随之而来的是丝丝莫名的酸涩之感,不受控制般一点一点溢出眼眶,难受得让他睁不开眼。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病态,不仅见不得嘉回对除了他以外的别人露出一丝好感,而且还爱找各种理由给自己洗脑,譬如她只是贪玩,她不懂得男欢女爱,她还小,如此麻痹自己,他的心眼真是堪比针尖。
俗话说,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宴绥默默走远了些,寻了个地势开阔的地界,半蹲在花池边,捡起一旁的小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朝湖心扔去。
石块轻扁圆润,在宴绥细长指缝间流传波动,接着迅速越出,于池面闪跳了数下,叮咚一声坠入水底,所经之处,带起层层涟漪,一圈挨着一圈,他那颗平静的心也跟着泛起了动静。
于是,一颗接着一颗,由最开始地投掷变成了后来地抛砸,宴绥故意在跟自己较着劲儿。
“你在干什么?”身后有人忽然出声,引起宴绥瞬间收回思绪,他如条件反射般直立起身,左手攀上腰间佩剑,就要朝对方脖颈之处袭去。
待看清面前之人时,他已差点收不住手险些意外伤人,好在嘉回反应灵敏,迅速闪身躲过,勉强算是逃过一劫。
她半弯下腰,正盯着宴绥手里的小石子,颇有些好奇道:“这是什么民间游戏吗?我好像从未看到过,你能不能教教我。”
“一些杂耍而已,上不得什么台面。”宴绥轻笑一声,转身把小石子丢进池底,拍拍手,对嘉回道:“这东西脏污,我是寻常粗人不碍事,可殿下金枝玉叶,还是不要碰了为好。”
他的指间沾了些黄褐色泥土,既有些粘腻,又有些影响美观,对于喜净且眼里容不得一分污秽的嘉回来说,确实是万分也不能接受的,她点点头,轻声道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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