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亲自为他画的画像,男人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桌子上是她亲手为他煮的咖啡。
男人如迷雾般的眼睛深邃迷人,紧绷的下颚形成一条严苛的弧度,细碎漆黑的发,被星星碎碎的阳光点缀,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耀眼万分。
定了定心神,乔俏忍住了差点再次夺眶而出的泪水,强行打起精神来收拾东西。
她知道,宁衍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的。
收拾到最后,乔俏带走的全是关于宁衍的一切,她的生命里,也只有他了。
乔俏打开房门,就看到宁老夫人坐在客厅仰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乔俏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下了楼,宁老夫人回过神又急忙过来紧紧拽住了她的行李箱。
“俏俏……你,你真的要走了?”宁老夫人的声音带着颤抖。
俏俏眼神一暗,安慰道:“奶奶,您多保重身体,我……走了。”
宁老夫人直到这一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乔俏要离开老宅了,她从此以后再也没人作伴,她,恐怕要孤独而悲哀的老死在这座宅子里了。
在宁老夫人失神的片刻,乔俏已经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她站在老宅门口,回头望着这座困了她二十多年的房子,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从小住进这里,没有父母亲情的她早已习惯了将这里当成她的家,习惯了和宁衍相依为命,在暗夜里照亮彼此相互取暖,可宁衍转身却要和别人共度余生,将她一个人扔在黑暗的深渊里苦苦挣扎找不到出路。
从今以后,宁家老宅再也不是她的家了,对宁衍再也没有了期待。
她站在门口凄凉的惨笑,突然发现了一件可笑又悲哀的事情。
她,没有家了。
失去了太多的父爱母爱,让她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相处,也下意识抗拒和他们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宁老夫人将她接进老宅,她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始终如同华丽鸟笼里的金丝雀,而宁衍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救赎,却因为蓝芯绝情到将她赶出这里,让她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她总算体会到了那句,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
乔俏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后毅然转身,她娇小的身躯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陆漠阳的画像艰难的前行。
宁家老宅选的是风水极佳的一块山头,通往山下的道路修得笔直,带着些坡度,她穿着高跟鞋带着行李有些不稳,而这座山又不可能进来出租车,她只能咬牙前行。
可能是老天嫌她还不够落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她原本就冷却的心浇得更是透凉。
她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努力护着怀中的油画,然而根本就无济于事,雨水透过装裱精美的相框渗进去,将油画淋得褪了色,怕是再难修补。
一如她和宁衍那再也回不去的青春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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