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上的霉味、空气里的灰尘都无孔不入,许久,他还是睁开眼睛,静静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半晌自嘲一句:“好日子过惯了,便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了?”
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清楚,他说的好日子并非指暖房与软被。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总算觉得困了,长叹一声正要休息,房门口突然传出一点响动,他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绝非是刺客,刺客进不了司礼监,也绝不敢从正门进,更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会是司礼监中伺候的那些人,如今深更半夜,他们不敢打扰他休息。
答案是谁不言而喻,沈暮深扬唇,在她悄悄走过来时开口:“怎么了?”
“你没睡啊?”顾朝朝一阵惊喜。
沈暮深坐了起来:“有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顾朝朝忙摆手。
沈暮深不信这些,安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果然,她又为难开口:“我一个人睡不着,能在你这儿睡一晚吗?”
沈暮深唇角笑意更深,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顾朝朝连忙保证:“我保证不乱动,绝不会打扰你,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打地铺。”
“你明知我不会让你打地铺。”沈暮深的笑意到底还是从声音里透了出来。
顾朝朝本来还想再装装可怜,闻言没忍住乐了:“对,所以你得将床分我一半。”
说罢,便不等沈暮深答应,直接就要往床上爬,沈暮深赶紧拦住:“不行。”
“你要赶我走?”顾朝朝不可置信。
沈暮深无奈:“这儿的被褥太潮,地龙也不够热,我们回去睡。”
顾朝朝:“……”
一刻钟后,两人并肩躺在了主寝的床上。
顾朝朝叹了声气:“所以你没事作什么作,早点休息不就好了?”
沈暮深轻笑一声没有解释。
有他在身边,顾朝朝很快便困了,不多会儿便睡了过去。她睡觉还算老实,说不乱动就不乱动,与他之间足足隔了将近两个人的距离,沈暮深侧目盯着她看了许久,这才缓缓闭上眼睛,伴着她的呼吸声入眠。
这一晚折腾得久,顾朝朝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睁开眼睛后察觉到不太对劲,一扭头果然看到沈暮深还坐在床上。
“你没去上值?”她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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