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抓住画笔之后好久,确定没人跟他抢,于是又去拿另一样东西。他安静地低着头,露出白皙柔软的后脖颈,专注地抚摸这些东西。
顾朝朝摸摸他的脑袋,陪了他片刻后转身离开了。
顾朝朝一走,沈暮深摸画具的手一停,许久之后才继续。
顾朝朝先去了一趟书房,处理几份文件之后将管家叫了进来:“钱家找他没有?”
上流圈子总共就这么大,沈暮深的外貌和具体情况又这么特殊,管家在他刚来家里时,就应该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所以顾朝朝没有多解释什么,而是直接问具体情况。
果然,管家点了点头:“找了,但只派了几个保镖出来,也没发寻人启事。”
“他们家那个小畜生把人欺负走了,自然是不敢发寻人启事。”顾朝朝冷笑一声,想到沈暮深这次之所以跑出来,是因为钱家小儿子折断了他的画笔,便心里一阵窝火。
管家叹了声气:“这家人一直人品很有问题。”
“上次沈暮深走丢,十几天都没见他们报警,这次估计更不会了,”顾朝朝扫了管家一眼,“但你还是要时刻注意他们的情况。”
“好的。”
“也顺便搜集一下他们虐待儿童的证据。”顾朝朝思忖。
管家在她把人带回来的那一刻就猜到,她要插手别人的家事,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也没有反驳,而是恭敬地答应了。
顾朝朝让人离开后,又低着头看了会儿简报,等墙上钟表的时针指向‘’时,才疲惫地回到房间,很快就睡了。
因为睡得晚,周日的早上她依然是十点才醒,起床后跟昨天一样,直接往客房走,结果今天一到,就看到有更多人围在那里,不断垫着脚往里看。
顾朝朝心头一动,赶紧跑了过去。
“顾总!”
“顾总……”
无视周围人的招呼,她一步迈进了客房,然后险些背过气去——
只见原本后现代极简风的客房里,到处涂抹了花花绿绿的颜料,就连被子上都被涂了很多笔,原本的冷淡风一扫而空,只剩下各种乱七八糟脏兮兮的颜色。
而做出这一切的少爷,正一手捧着颜料、一手拿着画笔,正在往素色台灯的灯罩上涂抹,他的脸上、身上,也是花花绿绿一片,手指更是黑乎乎的。
顾朝朝无言许久,最后走进屋里,不由分说地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走。
沈暮深后背轻颤一下,虽然没有看她,但整个人都绷紧了。
……合着还是知道怕的啊?顾朝朝有些笑不出来——
像这样封闭内心的孩子,哪怕一点点对外界的反应,都是要经过无数次实践才形成的。她都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每次这样‘闯祸’后,钱家那些人都是怎么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