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培元露出个奇怪的表情,他说:“岳嵩文可巴不得我倒霉。”
“啊?”我愣了,金培元说:“出了点事,我没跟你你说罢了。总之这段时间你也别跟我发微信和短信,电话也别打。”他拿过我手机,存了一个新号码,“我有事用这个号找你。”
我说金培元,你这样让我还挺害怕的,你真没事吧?
金培元说没事。我说我听人说这人进去了还带审情妇的,你说他们不会也来找我吧?金培元笑说:“这你更得放心,轮不着你。”他喝了口茶水,说:“岳嵩文也不舍得。”
我说不一定,他要不管我还挺好的,要不咱们这样老混在一块,他肯定也捎带我教训一番。金培元怎么惹着岳嵩文了我没问,一不是我该知道的,二我知道了不好,叁有岳嵩文的事我不想听,或者说是要装作不想听。
金培元开车带我回去,我在车上左顾右盼地拉安全带,金培元问我干什么呢,我说看有没有人跟踪啊,他笑了,说没到那地步。他又说,现在用得都是高科技,我好奇问什么高科技,他说连着你手机,你平常说了什么都能收进去,我说呀,那完了,他抖开口袋,掏出个滑盖手机,我摆弄一下,绝了,网都上不了。我说金培元,你好好做人,改过自新算了。金培元笑得很嘲讽,他说:“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不是他真犯什么错误,犯错误的太多了,我看最大的那个就天天犯。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跟岳嵩文反目,他的存在跟某某些人的利益冲突了。路上开得很快,金培元今天开得也不是他常用的那辆车,到了楼下我看见单元楼前有个红点,是个人在那抽烟,金培元喊我下车,我频频向那个红点看,看清了是李振华。
李振华跟着金培元一块从后备箱往下搬东西,我在楼上等着,租的这个房子有一间空屋,房东原来在这堆了一些旧家具,他们俩把东西放到这个屋子里,让我把门锁好了,金培元说这两天再让李振华往这里搬点,我说好,什么时候来打我电话就行,李振华跟金培元一块走了,走前李振华跟我打了招呼,也是他今晚上给我说的第一句话。之前我过生日的时候,也没叫谁,自己一个人过的,他闪送过来礼物,去年他过生日我也送他东西了,这种都是礼节。那天我跟他说东西看到了,谢谢,挺喜欢的,我们俩聊了两句,他说王艺弘去参加什么对外交流项目了,怪不得这学期我没见着她。
这一晚上闹得,我也没去屋里看金培元搬来的都是些什么,金培元这么淡定我感觉事情不会往大了去,他家跟岳嵩文家应该是挺不错的,都挺靠得住,金培元本身也不是会倒霉的人——之前有段时间我挺希望他倒霉的,后来发现大家都一样是人,不像岳嵩文似的真绝情又无情,也可能是我自以为是,我觉得我跟金培元都是性格上有缺陷的,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还有就是我希望认识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甚至是王艺弘,我希望她有自己的生活,出去看看挺好的。就连岳嵩文,我也希望他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奶奶在家的时候总在报纸的边角里找讣告看,她那一辈的,不管曾经是仇人还是好友,每月都有人在死去,奶奶提起这些是平静的,其实人都是有期限的,都是平等任命运宰割的,我当然也会讨厌一些人,但是我不希望他们出什么事,他们这些遭遇也总会让我有种大祸也要临头的感觉,很不舒服。我也不喜欢报应这个词,因为我也没有在认真做什么好人好事。
金培元说了这两天还会让李振华来,但李振华没有来,他给我存的那个新号码我本来不想联系,他的事情太多了,后来我感觉他是不是真出事了,试着打了一下,已经打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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