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傅家出过数位才华出众的将领,风头一时无人能及,到了如今的忠国公傅长毅,那确实是个庸碌之辈。不过他膝下的傅褚、傅则还算有谋略的将才,给忠国公府挽回了一些颜面。
即使如此,朝中仍有人在觊觎傅家兵权。若只是使些无伤大雅的绊子,暗中往西北军安插他们的自己人,倒也不算什么,历朝历代从来不缺权力倾轧。
怕就怕有些奸佞小人,暗中与北燕相互勾结,妄想对西北军这道横在两国之间,作为大齐抵御北燕强兵的最坚实防线,于最要紧关头造成致命一击。
耳边传来姜应檀的问话,周一诺停下踱步,收起扇子后,先是行礼,“殿下莫怪,草民一时情急失态了。”
姜应檀摆了摆手,“无妨。”
见姜应檀并不发怒,周一诺暗自松了口气,脸上带着愁绪,“殿下所料不错,有人按捺不住要生事。”
“说起来,这还是多年前忠国公执掌西北军时,留下的烂摊子。三年来,驸马明里暗里清理掉一部分有不臣之心的贼人,但仍有些藏在暗处的漏网之鱼。”
对此,姜应檀不置可否,终归是忠国公给了旁人可乘之机,傅则劳心劳力地收拾烂摊子,顶多算功过相抵,再说了,鹰卫这几年也没少在暗地里帮衬一把,多少让傅则喘口气。
周一诺回到交椅上坐下,“自上月算起,驸马已是许久不去军中露面,仅会与军中将领相见,加上不知从哪儿传出的小道消息,有说驸马病重的,有说殿下是来接管西北军的……让寻常士兵们很是困惑不安,军中人心浮动啊。”
在一旁伺候的绿萼,守着小巧的炉子,为两人端上热茶。
姜应檀用茶盖轻轻撇去茶粉,淡淡问:“所以,你想让傅则去西北军一趟?”
周一诺谢过绿萼,端着茶盏,并不急着饮,笑道:“原先小驸马到底年幼些,连骑术都不曾接触,更何谈武艺?装一装言谈举止不难,去了军中怕是要露馅。”
“如今驸马心智已然十六岁,定然会比小驸马做事更稳妥,且草民先前听驸马少时武艺出众,可不就是天助我也!”
听到周一诺猜测十六岁的傅则“做事稳妥”“武艺出众”,姜应檀不由想起今早的情形。
论性子,眼下的傅则跳脱、沉不住气,仅仅听见一些细枝末节,就敢冲动行事。
论武艺,他在萧五手下只怕最多走三十招,而鹰卫中最普通的侍卫,比如当时送阿姐去营地的钱虎,也能与萧五对上百招才落败。因此,十六岁傅则的武艺到底如何,不辩自明。
于是,听到周一诺的猜测,姜应檀稍稍扬眉,啜饮一口清茶,意味深长地笑了,“只怕变数颇多。”
闻言,周一诺有些不知何意,又不敢随意回话。
他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眼看着姜应檀低声吩咐了绿萼什么,之后绿萼便退下出去。之后,姜应檀并不开口,自己也只能安静呆着。直等到绿萼回来,朝着姜应檀微微点头,才听到坐在上首的姜应檀再度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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