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眼下该静心养病,少操心这些。”李允劝慰道。
宋庭轩轻咳了一声:“人这辈子,哪是想少操心就能少操心的。”他转头问道:“吴太医那里,可有进展?”
“义父放心,吴太医已答应助孩儿戒血。”
“戒血?”宋庭轩也不由得好奇,“枯骨掌还能戒血?”
李允点了点头,“须得闭关十日,明日就开始。”
“如此便甚好,老夫也就放心了。”宋庭轩说着朝李允看过来,眸色深沉而凝重:“有一事,老夫须得再强调一次。”
“义父但说无妨。”
宋庭轩微锁着眉,“端王到时怕是会有意针对明月堂,你得尽全力将堂中有气节的兄弟救下。”
李允胸口一紧,这明显有托孤的意味,他抱紧拳,低下了头:“孩儿必会尽全力护得同门周全,也请义父安心养好身体,尽早痊愈,义父才是明月堂的主心骨。”
宋庭轩叹了口气,瘦长的脸上浮出一丝绝望,但一闪即逝,“老夫年纪大了,也总有力竭的一日,你还年轻,且还是明月堂的少主,应该担起自己的责任来。”
“是。”
宋庭轩抿了抿下垂的嘴角,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年轻人,欲言又止,片刻后才缓缓道:“如今明月堂人心惶惶,怕是已有宫内安插的眼线,你早些回去吧,别在这儿停留太久,免得生出事端来。”
李允深吸了口气,心头哽咽:“待孩儿戒血成功之后,再来看望义父。”说完起身阔步走出了寝殿,消失在了殿门口。
宋庭轩虚弱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盯着从门口泄进来的一缕金灿灿的阳光,怔怔地盯了许久,继而将头搁回到引枕上,闭上眼,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这一生,几乎每时每刻都活得谨小慎微,算计又算计;也几乎每日都在钢丝上行走,如履薄冰,却最终还是落入到别人的陷阱中,不得善终。
宋庭轩突然厌烦了这糟糕的一生,撒手人寰于他而言,似乎也并不是件坏事,好歹,他又能与大哥相会了。
想到大哥的死,宋庭轩眉眼轻颤,他终不能亲手给他报仇了,好在,那赵家的人也正在自相残杀,他的心里又宽慰了许多。
他唤了声“阿甘”。
阿甘立马入得屋内:“堂主,老奴在。”
宋庭轩眼皮也没抬,仰卧着,苍白的发铺在枕上,面色灰败,语气暗哑:“待老夫走后,你便拿着那暗格里的东西躲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去交给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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