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开问:“朕要你一句实话,太尉府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李允从地上抬起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宣德帝:“回皇上,火,是奴放的。”
宣德帝放下了手中的毫笔,冷眼看着地上的少年。
少年逆光跪在地砖上,身上罩着一层暗影,让人不易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但宣德帝能轻易猜到那神色具体的模样,定然是满脸虔诚与驯服,誓死效忠的样子。
这宫中谁人对他不是这副神色?只是在这神色底下,都藏着各自的利弊权衡罢了。
“你倒是敢认,难道就不怕朕杀了你?”宣德帝握紧了拳头,沉声问道。
李允的语气仍然坚定有力:“奴当然怕,但奴也不得不如此。”
宣德帝一声冷笑:“你倒是说说为何不得不如此?”
李允朝殿内环视了一眼,回道:“奴想单独向皇上禀报。”
旁边的赵公公瞄了瞄李允,继而担忧地唤了声“皇上”。
这李允可是残暴的明月堂杀手,如今又犯了事,让他单独与皇上待着,万一起了歹心对皇上不利,岂不是得不偿失?
宣德帝没理会赵公公的提醒,思量片刻后朝殿内各仆从扬了扬手。他掌控着阴性血源,李允身手再高也离不得他,定然不敢起什么歹心。
赵公公无奈地抽了口气,甩了甩拂尘,一步三回头地领着太监及待卫们退出了太和殿。
殿内只剩了宣德帝及李允,两人静默了片刻,宣德帝沉声开口:“说吧,朕很好奇,你究竟能说出个什么借口。”
“皇上,奴说的不是借口,而是实情。”李允回望着宣德帝:“那日是奴亲手割了杜太尉的脖颈,杜太尉在死前曾苦苦求饶,让奴放过他。”
宣德帝打量着李允:“是吗?他凭什么让你放过他,许了你什么样的好处?”
李允顿了顿:“他称,他手中握有一个事关社稷的天大秘密,若将此秘密交于奴手中,以奴的身手,必能在大梁国横行无忌,到时就连……连皇上也会忌惮奴几份。”
宣德帝苍老的眼眸闪出精光,手再次在案桌下握了握:“他可说了是何秘密?”
“他只说在太尉府藏有一些证物及一个小孩儿,具体情况奴没细问,因为奴没打算放过他,故尔对他所说的什么秘密没兴趣。”
宣德帝面上如罩寒霜,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才问:“这些又与你火烧太尉府有何关系?”
“奴没打算放过他,故尔他也不会向奴道出那秘密,奴为了防范有心人拿到所谓的证物,只能一把火烧了太尉府,让一切皆化为灰烬。”李允一口气说完。
宣德帝眉眼垂下来,似是暗暗舒了口气,“此事,你可向旁人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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