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婵望着沈彦之的背影,止不住地流泪,她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陈钦,提着裙摆快步追上沈彦之,抓住他一片衣角,倔强开口:“阿兄不走,那我也不走。”
攥着沈彦之衣角的那只手,苍白又瘦弱,一如当年荣王妃离世时,年仅五岁的沈婵在灵堂里怯怯抓着兄长一片衣角,似抓着此生唯一的倚靠。
沈彦之哑声道:“婵儿,听话。”
沈婵哭得狼狈,一双眼又红又肿:“阿兄,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啊!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沈彦之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看着沈婵,眼眶也泛着微红:“我同前楚太子之间,早晚都会有一个了断。”
沈婵哭着摇头:“阿兄,你放下阿筝姐姐吧,阿筝姐姐现在过得很好,不要再去打扰她了……汴京易主,大楚倾颓,这场亡国之祸,你已报复了太子,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要了断的?阿兄,李信才是我们最大的仇人啊!李家还稳稳地坐在汴京那把龙椅上,你在坞城同太子拼个你死我活,不是正顺了李信的意?”
她抓着沈彦之衣角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情绪大起大落之下,脸色不知何故也有些苍白。
城楼上传来副将惊惶的声音:“世子!永州军在准备攻城了!”
沈彦之脸色一恨,正要扳开沈婵的手,沈婵却再也支撑不住了一般,手已经拽不住他衣角了,整个人都软软地倒了下去。
“娘娘!”
“婵儿!”
贴身照顾沈婵的两个婢子忙上前想搀扶,沈彦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沈婵,才没让她从台阶上滚下去。
其中一个扶着沈婵的婢子眼尖地瞧见地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尖叫一声:“血!地上有血!”
另一个婢子忙看沈婵的裙摆,大惊失色道:“娘娘见红了!”
沈彦之脸色骤变,再顾不得城楼上的战事,抱起沈婵就往回走:“军医!军医在哪里!”
副将追上来问:“世子,这城门……”
沈彦之头也不回地道:“撤兵!”
副将也知道这一仗他们同楚军实力悬殊,邑城粮仓被烧后,靠着安元青的永州军在城外抵挡楚军这些日子,城内物资已消耗殆尽,这一仗若是硬打,同送死无异。
因此在沈彦之说出“撤兵”二字后,副将心中大松一口气,赶紧传令三军:“撤离坞城!”
陈军主动撤军后,安元青率永州军,很快就攻陷了城门。
城内百姓有如惊弓之鸟,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敢外出。
楚承稷留林尧在坞城驻军,帮着秦筝重新颁布法令,方便管治,自己则带着安元青继续往邑城去。
先前他们烧了邑城粮仓便直接撤了,同陈军的正面战局还没分出胜负,打下邑城无非是又分散一部分兵力在那边,削弱了他们主力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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