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驰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很是困惑。
谈什么?引蛇出洞时多派些人把人保护好不就行了?
……
秦笙到了北庭,虽深居简出,却还是从丫鬟们口中听说了南边的战事,知道秦筝她们被李信和淮南王夹攻,局势艰难。
她忧心远在青州的母亲兄姊,没少暗自垂泪。
谢桓同她说了凉州失守的密信一事,得知那道信件后,就能揭穿李信的阴谋,变相地帮到兄姊,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谢桓深深一揖道:“此计凶险,李家人都是疯狗,谢某……不敢确保能让秦姑娘安然无恙。”
秦笙微微垂首,乌发隐映间露出一小段雪颈,纤长的睫羽似展翅欲飞的蝶,每颤动一下都像在往人心上扇:“秦笙本是要被送去蛮夷之地和亲的,是我阿姊在危难中想方设法救我出火坑,也幸得侯府收容,如今阿姊、侯府有难,秦笙只恨不是男儿身,没法上阵杀敌相助。如今有用得到秦笙的地方,秦笙欢喜还来不及。”
她都这么说了,谢桓便也不再说劝退的话,看着眼前这孱弱却又坚韧的姑娘,心底升起几丝怜惜:“谢某一定护秦姑娘周全。”
这话有点过了,秦笙捏着软烟罗撒花裙的手瞬间紧了几分,没敢抬头,只福身道了句谢便退下。
行至垂花门时,忍不住借着腊梅树丛回头偷瞄一眼,发现谢桓还站在原地,比起她这小贼似的行径,他面上神色倒是从容,对着她远远一揖。
秦笙脸上一烫,心跳倏地加快,松开捏在梅花枝上的手,逃一般地进了垂花门。
谢桓望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唇边多了一抹笑。
……
两日后,秦笙破天荒地出了一趟侯府。
跟着她上马车的,只有一名伪装成普通丫鬟的武婢。
秦笙也是到了车内,才发现谢桓也在,顿时有些局促。
马车徐徐向着闹市驶去。
谢桓似看出她紧张,沏了一杯茶给她:“为引李忠上钩,不好明着布防太多兵力,谢某在车中,若有万一,总能帮衬秦姑娘一二。”
秦笙接过茶道了声谢,两手捧着小饮了一口。
从前的汴京城有“双姝”,自然也有最出名的两大公子。
这两大公子,其一是她兄长秦简,其二么,自然是荣王世子沈彦之。
秦笙自幼身体不太好,鲜少参与贵女们的花会,见过的外男也少,但唯二熟悉的两人,已是汴京男儿中的翘楚。
眼前之人,虽没有兄长那般叫三公九卿都赞不绝口的才气,也没有沈彦之那样叫人见之难忘的俊美容貌,但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儒雅随和,莫名让秦笙想起了母亲。
他们都是从容的,哪怕大厦将倾,跟在他们身边,便也觉着心安。
自从踏上和亲的路,秦笙很久都再没有过这样心安的感觉,她用指腹摩挲着杯壁,偷偷看了谢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