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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婶子进来给她添水时,看到秦筝后背蝴蝶骨那一片都青了,又用袖子揩了好几次眼泪:“你这苦命的闺女,叫那些杀千刀的水匪抓去遭罪了……”

秦筝那一身皮子白如细雪,平日里稍微磕碰到都会起印子,更别提她这次是实打实撞到了马车上,那一片淤青瞧着就有些触目惊心了。

卢婶子显然是误会了什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进了匪窝的女人,又有几个是能全须全尾回来的?

她光是想想都替秦筝难过,这闺女模样生得再好,出了这样的事,她夫婿心里哪能没根刺?

这小夫妻两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秦筝见卢婶子误会了,温声道:“婶子,我没被欺负,背上的伤是回来的路上在马车里撞到的。”

卢婶子也是看到她身上的伤就急昏了头,毕竟水匪窝里个个都不是善类,早些年她还没跟着儿子来两堰山,水匪去她们村里劫掠,别说大姑娘小媳妇,就连上了年纪的妇人都没能幸免于难。

此刻听秦筝这般说,见她身上没有别的伤,换下来的又是绫罗绸衣,的确不像是被人欺辱过的样子,心底的大石头骤然落地,她双手合十喃喃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添完水快出去时,她知道秦筝面皮薄,但还是提点了她一句:“娘子,我瞧着你相公是个性子闷的,夫妻间没什么话是不能敞开了说的,不然他不问,你不说,要是生了误会,那才不值当。”

这是让她主动把这些天的经历给楚承稷说说的意思。

卢婶子出去后,秦筝一个人坐在浴桶里出了会儿神。

其实卢婶子那才是正常反应,相比之下,楚承稷这回来的一路,都显得太过平静淡然了些。

她被沈彦之困在别院好些天,他对此只字未提,她在路上已经起了个折中的话头,他却还是没问下去,秦筝其实不知道他是不在乎,还是不愿意问。

她抬手鞠起一捧水浇在了自己肩膀上,长睫在烛火下半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

楚承稷回来时,秦筝已经沐浴完,正在房间里用干净的棉布帕子绞头发,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单衣,只在腰侧用系带松松打了个结。

长发被她拨到一边,露出白腻修长的细颈,在昏黄的灯下仿佛泛着一层柔光。

听见推门声,她抬头朝门口看来,一剪秋水似的眸子,清冷又氤氲着点柔情,被她目光扫到像是有人拿着羽毛在心头轻轻拂过,若有若无的痒意,最是勾人。

“相公回来了啊。”她继续用帕子绞着头发,有一缕贴着她白皙细腻的脖颈,钻进了衣襟里。

“嗯。”楚承稷清浅应声,身上带着屋外的寒气,他微暗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把一瓶药放到了桌上,“这是消肿化瘀的药膏,一会儿让卢婶帮你涂。”

秦筝有些错愣:“相公怎么知道我后背有伤?”

难不成是卢婶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