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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说是小说,眼前的现实是现实。

楚国已亡,真正的太子妃已死,很多东西注定是回不去了的。

许是秦筝冷漠的样子太过刺眼,沈彦之看着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缠在掌心的绷带又浸出了血:“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最大的错,大抵就是不够心狠……当初我若不管不顾带着你离开京城,现在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我不忍心啊,怕你恨我,怕你难过,你妹妹、你父亲、你的家族,哪一样都比我重要,所以被你舍弃的,只能是我。”

说到后面,沈彦之已从一开始的低笑变成了大笑,他拎起一旁的白玉酒壶,杯子都没用,就那么对着壶嘴仰头灌下,来不及吞咽的酒水顺着他嘴角流进衣襟里。

酒水清冽,后劲儿却大,灼烧感从胃里一直烧到喉咙口。

沈彦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眼尾红得厉害,碎发散落下来,那张比女子还精致几分的脸上全是颓败和嘲意:“你没做错,你只是为了妹妹和家族不要我而已,我不恨你,我恨楚成基,楚氏皇族都该死!”

最后一句话,他凤目里迸出凌厉的恨意,把酒壶重重往桌上一搁,半撑着桌子站起来,通红的一双眼,凌乱又疯狂,仇恨和痛苦交织,视线死死绞着秦筝:“可你说,他是你是夫,你要为他与我避嫌?”

一滴泪从他眼眶滚落,就这么砸在了桌面上,沈彦之说话的嗓音都在发抖:“秦筝,我宁愿你记得一切,宁愿你恨我入骨,都不愿你在失忆后喜欢上那样一个渣滓!”

左边肋骨下那团跳动的软肉抽痛做一团,沈彦之抬手死死地按在那处,过分苍白的面容让他像个在太阳底下逐渐融化的雪人。

一直沉默的秦筝在此时才说了句:“从今往后,你就当曾经喜欢过你的那个秦筝已经死了吧,我不是她。”

沈彦之目光锥心地看着她,比哭还难看地笑了两声,拎着桌上那壶酒踉跄着出屋去了。

秦筝背对着他坐在桌前,自始至终都没没回头看他一眼。

只是握拳放在膝上的双手又捏紧了几分,她大抵知道沈彦之突然发疯是为何了。

他接受不了她在如今还以太子妻子的身份自居,毕竟他和太子妃是因为太子横插一脚才成了今天这局面。

如果说沈彦之对太子妃的爱是一个极端,那么对太子的恨,也是另一个极端,只怕不能生啖其血肉。

……

沈彦之离开秦筝住的院落后,径直去了书房。

案前的公文笔墨全被他挥袖扫落在地,伺候的下人缩在门外,不敢在他气头上进去收拾。

他摊开手脚坐在太师椅上,碎发凌乱地垂落下来,喝过酒,眼尾更红了些,被鲜血湿濡的绷带往地上滴落着血珠,整个人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陈青拿着信件和一个锦盒进屋时,沈彦之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陈青避开一地狼藉,将信件和锦盒放到了案上:“主子,是宫里来的信。”

许是酗了酒,又才动过怒,沈彦之现在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听闻是胞妹送来的信,还是拆开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