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浦河被他这语气弄得眼睛发酸:“商榷……伯父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糟蹋自己,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商榷不知道父亲在天之灵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高兴,他此时心中充满了负罪感,这种强烈的、巨大的负罪感让他喘不过气,犹如黑色的幕布重重压在头顶,下一秒就是冰冷的海水彻底淹过头皮,令他死无葬身之地。
“戚缘呢?她怎么不在?”
商榷喃喃道:“不接我电话……她不接我电话……”
段浦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看了旁边的卫乘风一眼,卫乘风正又悔又怕,更是不知该说什么,他甚至不敢直视商榷的眼睛,好在商老先生去世这件事太过重大,令段浦河没有多想。
卫乘风不敢说,不敢告诉商榷,也不敢告诉段浦河,他不知道老爷子出事到底跟自己那通电话有没有关系,但自己昨天刚打完电话,今天老爷子人就没了,说没他的原因他自己都不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伯父怎么突然就——”
商榷双手捂脸,“是我没用,被梁少渠骗着签了股份转让书,这件事被我爸知道了,他一怒之下心脏病突发,抢救了一夜……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
段浦河下意识问:“商伯父怎么会知道?!”
商榷正处于极度的自厌之中,因此没能察觉段浦河的话里之意竟是对这件事完全不意外,他只是顺着段浦河的思维往下想,是啊,这件事他隐瞒的极好,父亲怎么会知道?
卫乘风生怕商榷再继续想会扒到自己身上,连忙说:“该不会是戚缘说的吧?”
说完就看见商榷冰冷地看向自己,他先是吓一跳,然后结结巴巴道:“我、我也是猜的,因为你不是说她不接你电话?还有她父亲既然是梁少渠,那、那也可能是梁少渠干的……这都是很可能的事。”
“乘风说得对,的确有可能是梁少渠说的。”段浦河道,“戚缘应该不会这么做,她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有感情?
商榷突然间开始迷茫,真的吗?
卫乘风现在是骑虎难下,他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更多的谎来圆,这种时候只能让商榷去怀疑戚缘跟梁少渠,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不愿承认这件事是自己的错:“要是真的有感情,戚缘会放任梁少渠骗商榷吗?都什么时候了,商榷,你赶紧清醒一点,别再执迷不悟了!”
商榷只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嗡嗡响,根本无法思考,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继续给戚缘打电话,他想见她,他要见她,只有见到她,这份别人无法宽慰的痛苦才有停止的可能!
可戚缘始终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