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侯爷伤重的消息传来时,家中只有您硬撑着,我便觉心酸。前些日子我病了,大夫来看说我这身子怕是再难有孕了。”
“你知道?”老夫人未料,一直瞒着的明月唇微弯,“我自己的身子自然清楚。国公府本就子嗣单薄,若静娘能为侯爷生下一儿半女,承欢膝下,自是再好不过了。”
她靠过去拉住她的手:“祖母,我想好了。等侯爷带着虎奴回来,我便好好抚育他。侯爷若能与静娘生下孩子,侯爷也能后继有人,总不能真的过继吧。若真如此,祖母定是会难过的吧。”
“那你呢?不委屈吗?”
明月摇头:“不委屈,祖母知我的,两人既已渐行渐远,若硬绑在一起才是最悲哀的吧。”
“侯爷不会同意的。”“无碍的,反正静娘还在孝期,侯爷也还要些时候才回来。到时祖母告诉他是我的主意,他就明了。”
她说的果决“明月。”老夫人将手覆在她手上,“你真的想好了吗?”她确有些意动,明月这话实则正戳到她软肋,公府总不能后继无人吧。
明月趴在她膝上,“祖母便依我吧。”
她不是果决,只是现下已然成了死局,若主线不能变,那静娘势必会进府。她思来想去,何不干脆将它变成刀,能直接刺到张信心中,让他也疼一疼。越疼越好,越疼记忆越深,爱恨总是同行的。
明月未料对这事反应最强烈的会是婉然她原是可怜静娘的,可因此一故恨不能将她赶出去,直接嫁了人的好。
“你竟觊觎我叔叔,他比你大那许多,你可是与我同辈的,你,你怎能这般不要脸!”她堵着静娘,被老夫人知了还狠狠斥了一顿。
也不知厉嬷嬷是如何同王家说的,反正之后他们就没再纠缠了,静娘便在碧华院中留了下来,平日做的最多的便是在松霞院中陪老夫人,不过若明月与婉然在,她便会避开。
厉嬷嬷私下同老夫人讲过:“郡主明事理,又极心善,这一番安排却是对公府最好的。”
老夫人只是一叹,她如何不知,只是自家孙儿的心思她也明白。除了明月,他何曾将其他女子放在心上,若回来知了,怕是不能善了。
熙和三年冬,赶在元月前,张信终于回来了。
他杀了辽人丞相乌博,夺回原先赠予的五城,更打的辽人往西北奔逃,直追到安西境内,生擒了辽国太子。辽人这才率众投降,向大梁称臣,还要每年进贡不少的牛羊马匹与金银财帛。
中原数十年动荡,前朝末年边境之地便被辽人趁机侵占,如今终于扬眉吐气,消息传至金陵,顿时举城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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