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千赤羽军入了城,那军队的粮草便是一个问题。
将此事交给富商蓄贾的褚渝来办,恰好能一箭双雕。
一则是能试探褚渝的身份。倘若他真是南疆的暗探,他定会在近日将此事回禀至南疆,便免不了异动。
二则是能解决赤羽军粮草的事情。褚渝如此看重他的妹妹,那他必然能办好这件事。倘若他想在粮草上动什么手脚,到时候,再将这批有问题的粮草转送给太子便是。若到两军交战之时,他的赤羽军围在城外,而太子的人则在城内,僵持战之下,被困城内的人,总是最先缺粮的那一方。
不过,褚渝的行为,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褚渝既没有将消息传出去,亦不曾将粮草运至城外。而是着急忙慌地,想先带走褚宁。
想来,他这是意识到什么了。
陆时琛用指尖轻抚过眉骨,缓缓睁开了眼。
这时,褚渝也跟着顾北的脚步,踏过门槛,走了进来。
听到响动,陆时琛撩起眼帘,若有似无地瞧了顾北一眼。
顾北会了意,拱手道:“属下先行告退告退。”
待橐橐脚步声远去,屋内便只剩下了陆时琛和褚渝两人,静静相对。
率先开口的,是褚渝。
他捏紧了身侧的双拳,道:“侯爷到底是要做些什么?阿宁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要冒险,能否不要将她牵扯其中?她嫁给你的这一年,已经受过很多的委屈了,我求你,这次放过她吧。”
闻言,陆时琛斟茶的动作一滞,漫不经心地抬头睨了他一眼,道:“兄长这是何意?她可是我唯一的妻子。”
褚渝上前两步,与他正面对峙,道:“侯爷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吧?”
陆时琛搁下茶盏,道:“是又如何?我既然敢于谋划,那便有法子护她无虞。”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陆时琛道:“兄长难道不是吗?褚家不过是一户商贾,届时风雨侵袭,兄长又有何能耐护得住她?”
褚渝眼中似有坚毅的光亮闪动,他道:“阿宁是我最在乎的小妹,就算拼上了性命,我也一定会护住她!”
“她也是我在乎的人,兄长怎么就以为,我不能为她豁出性命呢?”陆时琛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番话来反驳。
待话音落下之时,他愣了愣,微垂眼睫,蹙了眉。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冲动的话来?
为这话陷入震惊的,还有褚渝。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侯爷这话,可是认真的?”
陆时琛碾了碾手上的扳指,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褚渝道:“好,那今日,我便暂且信你一回。若阿宁因为你而遭遇不测,我赌上全部的身家,也决不会轻饶你!”
听着他的话,陆时琛有刹那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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