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周遭人烟寥寥,打量的目光梭巡一圈以后,她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见她杵在原地愣神,初月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褚宁被她的声音拉回神思,轻轻摆了下首:“可能还有些头晕……就生了些错觉吧。”
回到玉溆阁以后,初月忙去请了刘洪安过来。
刘洪安替褚宁切过脉,司外揣内,问道:“夫人今日可是去过何处?”
褚宁怏怏地靠在床沿,便是初月出声作答:“是的,去过永乐坊、东市……后来,还去了趟宣阳坊。”
宣阳坊……
那可不就是镇北侯府所在的里坊么。
刘洪安捋了捋须髯,犯愁地蹙了眉。
难怪。
重回故地,勾起了以往的记忆,又怎么不会头疼?
碍于眼前的形势,他不便如实相告,便道:“这样,某先为夫人开个药方,待夫人服过几贴后,某再来看看具体的情况。”
褚宁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尽管头部的阵痛已然过去,但她现在还是有些提不起神来,便卧在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褚宁去过镇北侯府的事情到底没能瞒过陆时琛。
接到这个消息以后,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略作思索。
在今天这个微妙的时间点,去了趟镇北侯府。
无论她是否有意,好像都值得深想。
但陆时琛想起那双干净的眼睛,便不想再将那些无益的揣测放在她身上。
静默片刻,他径直往玉溆阁走去。
他到时,正好碰到了清扫庭院的初月。
初月连忙支起扫帚,福身问安:“见过主子。”
陆时琛看到她,脚步稍顿,停下来问道:“今日为何突然去了宣阳坊?”
初月愣了愣,便将她们在雁归楼偶遇“镇北侯”、并因此寻到宣阳坊的经过悉数回禀。
沉默着听完,陆时琛眉头微蹙,不自觉地抿平了唇线。
——今日进京的那个“镇北侯”,本就与他有□□分相似,被她碰到以后错认,并寻迹找到镇北侯府,倒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偌大的一个长安城,怎么说碰到就能碰到?
想起梦里,那个男人见到褚宁时,面上难掩的复杂情愫,陆时琛又是狠狠碾了下手上的扳指。
罢了,反正往后应该不会再混淆了。
因为那个所谓的“镇北侯”,现在应该已经面目全非了。
恍然间,那个血光四溅的场面又在眼前一闪而过。
陆时琛唇角微翘,提脚往内室走去。
断纹小漆床上,褚宁还蜷在里头沉睡。
但她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垂下的两排睫羽不断轻颤着,嘴唇亦是微微翕张,似在呢喃些什么。
陆时琛坐在床边,伸手给她掖好茵褥,俯下身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她唇齿间,断续溢出的两个音节:“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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