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算将功赎罪?”陆时琛反问。
苏季卿摊开一手:“向南是叛徒的证据呢?”
陆时琛笑了:“以苏少卿的能耐,会找不到证据?”
这便是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眼见偷懒不成,苏季卿捡起桌上的折扇,把玩起来:“裴兄惯会折腾我这个大忙人,你倒是清闲自在,还有美人在怀……”
说到这里,苏季卿突然记起一事:“我听说你一回长安,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了你那位夫人,还险些为她暴露了行踪?”
不用想,这些事定是顾北送信时,被他套出来的。
陆时琛半垂着眼,看着手里的青瓷茶杯,笑而不语。
“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啊,那个小小的商户女就这样好?”苏季卿用扇骨拍了拍掌心,眼底的笑意愈发玩味——
“我记得当初也是,你为了娶她,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还拆了人家好好的一段姻缘,逼的褚家,不得不同意你的提亲。”
陆时琛还是头次听到这种话,他微蹙了眉,抬眼往苏季卿看去:“当真?”
苏季卿一笑:“啧,你莫不是忘了,当初,你还险些逼的人未婚夫家破人亡。”
正此时,雁归楼外,浩浩汤汤地行来一列迎亲的队伍。
傍晚时分,挂满红绸的障车从楼下走过,锣鼓喧天,欢声笑语不断。
陆时琛捏着杯盏,目光往窗外落去,忽地神思一恍。
不知是苏季卿的话,还是眼前这熟悉的场景。
他好似看见了,他成亲时的画面。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戴絺冕,着绛服,打马穿过人群,目光流转,时不时地转头,看向身后。意气风发的眉眼间,蕴着倜傥的笑意。
而他的后面,正是迎亲的七宝香车,车里,载着蔽膝覆面的新娘……
熟悉又陌生的一幕,似一把利刃,直直插进了他的太阳穴,搅起了阵阵痛意……
陆时琛眼前一黑。
他摁住眉心,深深闭了下眼。
这是……他以前的记忆吗?
***
赶在宵禁之前,陆时琛回到了涵清园。
他到时,褚宁正站在抄手游廊上,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前走着。
——她之前遇难的时候,伤到了脚筋。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她依刘洪安所言,卧床静养了十来日,之后又按时用药,如今,便也能下榻行走了。
虽然走路的时候,总会牵起阵阵脚疼,姿态也不够优雅好看,但总要比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要好上很多。
褚宁逞强,行走时,不肯让人搀扶,初月便陪在她旁边,仔细地照看着,时不时提醒道:“小娘子,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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