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常吃的杂粮面是带皮的高粱、黍谷和小麦磨出来的,金氏做饭时常把做豆腐剩下的豆渣掺在里面,能让杂粮面吃起来不那么拉嗓子。
黄家人吃的杂粮面,是过了一次筛子后,筛子里剩下的带皮的粮食研磨的。
第一遍研磨留下的粮食都是细粮,高粱和黍谷溜糠后,留下高粱米和小米,小麦过了筛子留下了面粉。细粮都是留着过节或者家里来人串门时吃。
为了节约时间,细粮剩下的部分就被一股脑地倒进石磨里,连着糠麸皮一起研磨,最后再把过不了筛子的大块糠麸皮刨除,剩下的就是杂粮面了。
部分糠麸皮跟着粮食一起被过筛,不过大家对此也不怎么在意了,正好家里的粮食还不够吃呢,掺点细糠怕啥的,也就是吃时有些拉嗓子,不过习惯了也就适应了。
在百姓眼中,有的吃就好了。小孩子的嗓子眼小,吃这种杂粮面需要适应的时间长点,大人吃上几顿杂粮面,也就适应了这种口感。
前一世,黄豆芽想吃掺着细糠的杂粮面都没有机会,她在张家吃的是没过了筛子的大块糠麸皮。
之所以这一世黄豆芽吃着杂面做的饼子有些拉嗓子,那是因为这具身体从小就是吃细粮长大的,高粱米粥和小米粥换了样的吃。
黄豆芽有时候都感慨自己的好命,要是放在旁人家,上头公婆都不在了,哪有嫂子会为了小姑子费心费力地做好吃的。
本来家底就不厚实,还天天给小姑子吃细粮,旁的嫂子,早就把小姑子嫁出去了,打发得越远越好,哪会像金氏这样,把小姑子当亲妹妹疼。
黄豆芽跟嫂子金氏尤其要好,也是因为感受到了嫂子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前一世是没得吃,这一世有得吃了,黄豆芽自然就不将就了。
虽说开荒的地还没长粮食呢,但家里现在的条件还是挺好的,五口人都随便吃,就是哥嫂舍不得吃细粮。
一家子就要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没理由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哥嫂吃糠咽菜。
哥嫂之所以挑着粗粮吃,说到底还是家里细粮难得,每次过筛就得那么一点点,其实要想多得点细粮,就得用石磨磨一次,就往出挑一次糠麸皮,不光费时间,也特别考验耐心。
尤其是高粱米,不能像面粉那样过筛,需要挑个有风的天,反反复复地溜糠。
没风的天气要想得到高粱米,就得用簸箕簸糠。两手端着簸箕,有节奏地小幅度地上下颠簸,速度要快,不然糠皮颠不出来。看着不累,实际操作时需要手臂十分有力量。
簸糠对于黄豆芽来说太难了,虽然最近粮食没少吃,但光长个子了,身上还是那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