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设计的东西即将要上战场, 也许不少人会丧命于此, 那这跟死在她手里有什么区别?顾苏没有接触过最残酷的战争,你死我活、马革裹尸,到底只是书中的产物。这么一来, 她有些惶恐。她好像背弃了爷爷当初教给她的信念, 初心若变了,她还能走多远?
顾苏望着图纸出神,恍然间她回到一个盛满阳光的夏日午后,爷爷在给王阿姨家的小胖子削一架小水车玩,他语重心长地对蹲在一旁小顾苏说:“古器械有刚性有血性,但不能有戾气,咱们吃吃老祖宗的智慧,可不是为了拿它去伤人……”
大一点的顾苏轻轻靠在老人旁边,喃喃自语:“可是,爷爷,我好像做不到您说的那样了……怎么办?”
老人好像隔着两个时代听见了孙女的心音,他摩挲着木头上亘古的年轮缓缓道:“顾苏,爷爷做的永远只是摆在鉴赏台上的‘工艺品’,你不一样。你在的世界,器械的目的就是攻击。你会比爷爷做得更好,因为你在对的时代,顺时代而生,只要出发的方向是对的,那就一直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顾苏睁开眼,谢晏推门而进,白光瞬间泄进来,她能看见光束里飞舞的尘埃。
有人陪她走下去,既是伴侣,也是归宿。
所以,她的方向是对的。
“朕听说你这两天改回小猫食性了?”谢晏最近也很忙,安排布防,粮草军械,一切都得跟上,没什么时间盯着顾苏吃饭。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顾苏挽着他的胳膊给他看图纸。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你就是朕的家事,与天下事同等。”谢晏给她讲道理。
顾苏耳朵动了动,十分受用,“我允许你暂时把家事暂时排到后面去。这是我画的图纸,赶一赶工,宫里留一批,西北送一批,看他阿昆岐还能嚣张几时。”
谢晏看不懂图纸,但他非常给面子,通过龙虎城的事也知道这里面的军事价值。
“朕有一个顾苏,能顶十个文武大臣。”
顾苏顺着竿子往上爬,“我要是男儿身,给个宰相当当?”
“不好,这样朕就没办法娶你回家了。”谢晏按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亲了下去,亲得顾苏嘴唇红肿,呼吸不畅才放开。
顾苏喘得像条离水的鱼,手却一直牢牢地抓着谢晏腰侧的衣服不放。
“都不能呼吸了也不推开朕。”谢晏眼里满是笑意,落在耳边的声音低哑温柔又放肆侵略,“你什么时候能再长五斤,朕等不及了。”
顾苏揪着谢晏衣服手猛然抱住了他,她、她快站不住了,丢人!
京城最外围的地界,赶着进京的商人旅队络绎不绝,富贵人家四牡骏马拉着马车,外国来使打着旗帜队伍隆重,驿站信使马蹄飞快一骑绝尘,古稀老头骑着毛驴看着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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