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身边常年跟着暗卫, 平时隐身于各处, 有事才现身。按理, 几乎没人可以闯过他们近身行刺,但架不住这是一批训练多年的死士。
蓟开川不仅诡计多端,还十分狠毒。他很早之前便暗中寻觅了一支十六七岁的队伍, 他们大多是地方上逞凶斗狠被抓进大牢的犯人。他只定下八年之后的一个准确时期, 时间一到便无需通过他,直接进宫行刺。之后便不再沾手,扔给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管理,日复一日地训练。因此,谢晏清理蓟家余孽时当初查不出这支队伍。
若是蓟开川活着,便有机会修改;若是他谋反失败,这便成了一个永远不能解除的死令,在未来某一天,谢晏放松警惕时给他致命一击。典型的人死还不安分。
此时谢晏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他通过蓟云桥的指点,发现刺客身上都带有荆棘图案,每个人绣的位置不同,有的甚至在夹层里面。
谢晏只当蓟云桥运气好,恰巧看见一个显眼的,她又是知道点什么就憋不住的性子,所以忍痛也要扒开刺客衣领看清楚。刺杀还在侦察,蓟云桥昏迷未醒,对谢晏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蓟云桥屏住呼吸,静静注视谢晏认真的背影,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脊梁挺拔,像一座大山,顶天立地。人与山一样有千面,横看成峰,壁立千仞,背看成岭,承载万物。
她想起昏迷前那个结实宽广的肩膀,沉稳可靠。
想着想着,她又沉入梦境。梦里兵荒马乱,她攀在无边悬崖,蓟开川狂妄地嘲笑她不自量力,扯着她堕入深渊。她想跳下去和他打一架,可是转头谢晏抓着她的手紧紧不放,她说“我打完架就回来陪你”,可是怎么也挣不开……
谢晏抓住蓟云桥不安分乱晃的手,怕她扯到伤口。
“云桥……”声音低沉温柔,饱含疼惜。
蓟云桥一个激灵醒来,对上谢晏担忧的眼神,她……她要怎么说来着?臣妾给陛下请安?
“陛,陛下……我……”蓟云桥觉得谢晏的眼神是对她良心赤|裸裸的拷问,她想直接跪地上大呼“我错了!”。
谢晏小心按下蠢蠢欲动的蓟云桥,神色却一厉,“蓟云桥,你若是不好好养伤,咱们就来算算账。”
蓟云桥和他对视了十秒,深刻领会上头领|导的精神,眉头一皱,金酸莓影后上身:“哎哟,肩膀好疼啊,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要好好养伤。”
谢晏眼里带着疲倦的笑意,命人进来给蓟云桥梳洗换衣。
配着少量肉末青菜的白粥和黑乎乎的中药同时送进来,蓟云桥看见食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萎了下去。她不怕太医不代表她不怕喝中药啊!
她拖延时间磨磨唧唧地进食,就是不想喝药。宫女不敢催她,举着勺子老久不见她吃下一口。
谢晏看不下去,蓟云桥什么时候吃饭如此“淑女”过,再这样药要凉了。夺过碗,舀了满满一勺直接递到蓟云桥嘴边。
蓟云桥心里叫嚣着“谢晏你喂猪啊”,行动上毫不反抗,剩下的粥三口就被喂完,毕竟她心虚。
谢晏把药端过来哄她:“良药苦口利于病,乖,喝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