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这样生疏起来?我不过是想送一送你。衡衡,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要怨我多久?”
在场的大人们,十个有九个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林大公子说得如此大方,反倒显得沈衡小家子气了。
她在原地站定,轻笑道:“当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果他认为事后他母亲着人送过来的那三千多两银子是对她的交代的话,那这事真的是已经过了。
那银子,她收下了。
因为那是拿给她爹看病的救命钱。
当时的沈家,除却她身上的那一身嫁衣,甚至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可以典当。
没有不心疼子女的父亲,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日,自己的爹是怎么被他们打折了腿丢出来的。
林大公子一意孤行举行的婚礼,最后闹得丞相大人亲自出面,带着一干亲卫大打出手。若不是她爹死死拉住她,真不知那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衡衡,当年的事,虽然是我们出手在先,但是我父亲也被你伤了不是吗?很多事情都难以用对与错来衡量,林家也做了弥补,你……”
“林大人。”她出声打断他的话,“沈衡只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只有深闺妇人才喜欢拿出来念叨,您这般喋喋不休的,不觉得失了体面吗?”
她没那么好的耐性去同他“叙旧”,然而林曦和今日却是想将话说开。
“不论如何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我半点都不会计较的。前些时日听说沈伯父高升了,我也是真心为你们高兴,只是碍于你不想见我,便没好意思登门道喜。”
围在一旁的朝臣,开始窃窃私语。
当时的事情虽闹得热闹,但在场的人只知晓那场婚礼是林曦和趁着林方知去湘都办事时办的。至于后来丞相是如何得知的消息,两家又是如何解决的,那便是关起门之后的事了。
这里面的人,有许多都是眼红沈括当了监考官的,还有最近因着举人被查而不满他多时的,正赶上这由头,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这沈家,原来收了林家的银子吗?”
“难怪当时那样难堪,竟然也不了了之。”
“说起来,这林大公子也没什么错处,不过是年少了些,而且那话里的意思,竟是沈家也对丞相动了手,可见有些时候不能光看表面,林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沈衡微笑地听着。
她不是一个在乎人言的人,如果真的在意这些,早在三年前,她便搬出上京了。
只是林曦和也不是一个随便做小伏低的人,如果心怀歉意,又怎么会三年都对沈家不闻不问?
他甚至没有来问过一句:你爹的伤可好些了?
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她正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身华衣的雍容女子。
她面上长得很干净,有种流水般的剔透,绣着凤穿牡丹的帕子被她用手攥成一团,她正紧张地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