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大牢内。
光秃秃的墙壁,腐朽的圆木围栏,再加上一条粗壮的铁索。
沈衡直到坐在牢里的稻草堆上都没想明白,怎么好端端地进个城,就进到这里来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吓得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小哥将他们请进牢里时异常呆傻的眼神。
毕竟,抓人进来这种事他做得就已经很不熟练了,再碰上这么一个上赶子坐牢的,哪里还受得起这样的惊吓?
吃着碗里丰盛的牢饭,她转脸看向一旁的苏月锦:“我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查吗?”
就算宫里的人还未回来,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等。莫不是这张青贤还有什么通天的本事,非要他亲自跑这一趟?
“难道这里是他藏银子的地方?”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
每个贪官敛财的手段都是不同的,守财的本质却惊人地一致。刚到驿馆的时候,她同沈括去张县令府上吃过一顿饭,那一套宅子,恨不得每片瓦上都打上一块“补丁”,简陋得还不如一所民居。
当时她还在想,难得他爹能找到一个清廉的知己,哪里知晓,那户破旧的院子本就是用来招待上京朝官的摆设,根本不是他真正的居所。
小二说,这人将钱看得极重,分毫必究。
张青贤要是被扒了这身官服,只怕以他那守财奴的性子,宁可让银子跟着自己入土,也断不会轻易拿出来。
苏月锦执意要来牢里,应该就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吧。
“你确定会在这里吗?”她敲击着地上的砖石,侧耳听了听声音。没有啊,如果底下真藏了东西,砖石不会这样结实的。
苏小千岁一直盘腿坐在不远处看着她,直到她折腾够了,满头大汗地坐回来时,才慢条斯理地道:“我就是饿了,来吃个饭。”
她怎的想得这般复杂呢?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机关暗道?张青贤就是吃光一整棵核桃树,也没这样的脑子。从他手里拿银子,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沈衡表情僵硬地看向他,完全不敢相信他让她在城门下吼了大半天,为的就是逼着这些官差将他们带回牢里——吃饭!
“那你为什么非要找南面带窗户的牢房住?”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被耍了的事实,这难道不说明这牢房同别的牢房是不同的吗?
苏月锦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道:“南面有光,牢房里不会太潮,多垫些稻草睡起来会更舒服。”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说完之后懒懒地躺倒在稻草上:“阿衡,睡了。”
天知道沈衡现在多想冲过去将这人拉起来,可是看着那眼底的青黑,最终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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