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乃是在回王庭时,很偶尔撞上淑平长公主,长公主非说老嬷嬷行窃,罚老嬷嬷寒风中跪了半个时辰。
年纪大的老人了,受不住,回来就病倒,之后就故去了。
姜定蓉手指划过这张纸上的字迹。
若不是廖先生常年在王都,有心去打探,老嬷嬷的事恐怕他们在北楚的人,很难知道。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这笔账,楚王府肯定是要算在淑平长公主头上的。
哪怕她就是那把刀,是为了替皇后也好,陛下也好,除去一个楚王府的老人。
但这行事的确惹到她了。
还有三天,就是淑平长公主的生辰宴。
这笔账她得还回去。
天近黄昏,姜定蓉让石兰去找来了叶小戌。
这是这么多天,她头一次叫叶小戌来。
叶小戌一听,高兴地脚下轻快,没一会儿就从窗口翻了进来。
“姐姐,你找我!”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他好高兴,好高兴。她终于主动叫他了!
姜定蓉合上手中的小册。
招了招手,叶小戌温顺地在她案几前跪坐下来。
“有一件事我得问问你的意见。”
姜定蓉用淡然的口吻说道:“你知道淑平长公主吧。”
叶小戌浑身僵硬。
他开始紧张地扣着手,目光直勾勾落在地上,整个人的状态瞬间陷入一种紧绷之中。
叶小戌过了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娘,应该是叫娘……的吧。
那个女人。
从小记事起,是她精致妆容的那张脸,扭曲地笑,长长的指甲勾着他的下巴,而后撕着他的耳朵。
一声一声在他耳根前咬牙切齿地:“贱人的儿子,你的娘是个贱人,懂吗?”
起初他不懂,后来发现有人喊她贱人,而之后他大一点,她让他喊娘。他大概懂了。她是贱人,她是娘。
她是淑平长公主。
姜定蓉看了眼他的状态,的确不太好。看来淑平长公主留给他的,都是痛苦的回忆。
“我与淑平长公主之间有点矛盾,可能需要一些过激手法,我问问你,你们的关系。”
姜定蓉见他尚能接受,继续推进。
叶小戌这次沉默地更久了。
关系,他们是母子吗?是的吧,也许?
他眼底是迷茫,挣扎过后,勉强吐出两个字。
“……母……母子。”
是的,她亲口说的,他是贱人的儿子,她就是那个贱人。
他们是母子。
姜定蓉挑眉:“还真意外。”这句话说的格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