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不怕。不过是觉着有军爷在,心里有所依靠罢了。”
宁楚珩得了答案,他压低了斗笠,抿了抿唇。
昨日他担心这小小女子只是一时之勇,诱饵兹事体大,她若是怕,就让自己的手下假扮,也是安全。
没想到看着腼腆的姑娘,说起话来,着实胆大。
她当时的回答,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差别。
她两次都用了依靠这个词。
依靠他?
对一个只见过一两面,不知道姓名身份的男人。
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胆大,还是愚笨傻乎乎。
抵达五鼎山下小路,为了符合一个寻常人的心思,宁楚珩赶着马车往附近的农户方向走去,从那边村子的小路,是能绕开一段路程的。
马车在拐了个弯,就猛地左右颠簸。
姜定蓉迅速扶着车壁,侧耳细听。
枯枝腐叶被踩碎一地,笨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甚至还有刀刃拖在地上发出的刺耳声。
“别怕,只是车轮被扎了。”而宁楚珩也迅速将外面发生的意外压低声音反馈给车内的女子,怕她惊慌。
拐弯往村子里走的农间小道上铺了一层六棱铁镖,半截埋入地,半截支出,马车一过,被磨得尖锐的棱角直接扎入车轮,将马车前行的力道给牢牢钉在远处,少有加速,就会倾斜乃至翻车。
马匹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危险,不安地原地踩着马蹄,喷出长长的鼻息。
提刀的山匪毫不遮掩自己的行踪,大摇大摆从山林间出来,一刀隔断缰绳,伸手来拽宁楚珩。
宁楚珩一身粗布棉衣的百姓打扮,过于清隽的脸庞用了一层灰褐色的油稍微掩盖,皮肤黑了,却也还是让人眼前一亮的英俊。
他并未让山匪近身,而是顺着那人伸出手的力道自己翻了下去。
“老子大冷天等了一个多时辰,等来个穷鬼!”
富商大冷天,身上必然会裹一个毛边皮领的大氅,一个大氅都值一笔钱。眼前这个自己赶车的年轻后生,大冷的天只穿着薄薄一件衣裳,保暖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是富庶人家。
几个山匪晦气地呸了几声,又拿刀去挑马车帘子。
“穷鬼还赶个马车,里头装了什么宝贝。”
宁楚珩攥紧拳头,沉默地盯着马车帘子被一点点掀开。
挽着发的少女粉腮雪肌,头靠着枕垫似睡非睡,依稀感觉有光源照入,懒懒睁开眸。
“呀!”
少女骤然见到陌生汉子,吓得缩了缩,眼神慌乱四处张望。
“夫君?!”
马车外的宁楚珩听得清清楚楚,少女慌张颤着音,脆脆喊着‘夫君’。
这倒是他们没有沟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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