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兰检查完,从陶壶中斟了杯热气腾腾的茶,过来递给姜定蓉,笑着说,“刚刚进客栈时,那位在前,和主子错了两步,属下瞧着,那位比主子似乎高出许多。”
这多少有些出乎姜定蓉的意料。她在女子中本就高挑,北楚地的男子也大多生得高大,她混迹于军队中,也很少会显得格格不入。若是能用高出许多来形容,那宁楚珩的身高,可能算得上格外优越了。
若想知道他身量具体,还得亲自与他接触才是。
只姜定蓉被放在客栈,从天明到黄昏,足足一两个时辰也不见宁楚珩找她。
姜定蓉兢兢业业扮演着一个被山匪吓到的弱女子,不好主动去找他,只让石兰出门取晚餐时顺路打探了一下。
却是宁楚珩带着自己的亲兵,在商议五鼎山剿匪之事。
天色逐渐暗沉,石兰点了烛台,姜定蓉推了窗,饶有兴趣坐在窗边瞧着外头的景色。
中原小县与北楚大有不同,夜中天空还飞舞着着细棉似的雪花。
和北楚的刀子雪不同,这边的雪花都温柔腼腆。
白日里没有功夫去欣赏,这会儿姜定蓉生出兴趣,伸出手探出窗外,风里刮着雪花,轻飘飘落在她洁白的掌心,转眼融化,就留下一手的湿润。
雪融在手中,没有几分冷意,就这股子风,吹得人骨缝生疼。
姜定蓉收回手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敲门的是宁楚珩的亲兵,人也没敢进来,在门口匆匆说了句大人请陶姑娘去一趟,有事相商。
相商?能与她相商的定然不是剿匪一事。宁楚珩想要剿匪那就要留在群陵县,不多不少,短则几日长则十天,那他这是要准备打发她了?
掌心的湿润才被暖热,姜定蓉慢条斯理用帕子擦拭,已然想好。
或许是个机会。
让石兰留下,姜定蓉准备一个人去。她起身才走出两步,脚下一转,却是将榻上明显属于男人的玄色斗篷抖开,披在身上。
夜幕下的客栈连廊墙壁点了烛台,风雪夜里还有旅人夹带一身寒气而来,一楼大堂吵杂,姜定蓉下了一层楼梯,视线下垂随意扫过堂下,就认出有一二士兵混在其中。
她收回视线,按照亲兵口中的房号敲了敲。
姜定蓉敲门,只不疾不徐轻敲两下。收回手时,房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进。”
姜定蓉一面推门,一面心中想着,再听一次,他的声音还是好听得让人心动,若是有一日同帐,帐中他的声音,或许就能使人愉悦不少。
心下想的是不可言说之事,可表面上,姜定蓉却是微微含着下颌,脚步轻碎,提裙迈过门槛,犹豫中只半掩着门,下垂的视线,赫然是一个矜持内敛而规矩的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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