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坏事传千里”,她承认她胆小懦弱,害怕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叛逆不懂事,不孝没良心。
她也没底气离家出走,因为她没有积蓄,却还想继续读书,去搏一个有希望的未来。
半工半读什么的,对于成年人而言,尚且不容易,更何况她还是未成年少女。
而且,她要真继续读书的话,他们要想找到她,其实也不太难。
她在网上搜过,该如何正确反抗家庭的搅扰。
结果,嘁——
于她而言,没一个建议是有用。
都他妈说要坚持自己的喜好,坚持做自己,要远离原生家庭。
可谁他妈来告诉她,她具体该怎么说怎么做?!
她说也说过,闹也闹过。
他们就是仗着她无能为力,所以肆无忌惮地继续压迫她。
连闹海屠龙的哪吒,不都选择以“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这么决绝的方式,解决问题么?
她能怎么办?
云栖久声泪俱下,歇斯底里地吼叫了许久,嗓音嘶哑。
“妈妈,我觉得,人活着,真的好累啊……”
她说着,低头俯视,令人腿软的场景在泪水中模糊,变得不那么可怖了。
她闭上眼,深深地、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扶着围栏,一只脚踩上一旁错落堆叠的砖头。
“嘭——”铁门发出巨响。
云栖久大惊失色,猛地回头,只看到一道可以用“孤高料峭”来形容的背影。
寸头,黑T,牛仔裤,隐约还能看到左颈的文身。
她当即认出那是许苏白,脑子轰然炸响,愣在了那里。
许苏白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她精神恍惚,扭头看了眼楼下稀稀落落的行人,动作僵硬迟缓地走下砖头堆。
秋老虎吹来的风,很是燥热。
可她从头到脚,都冰冰凉凉的,仿佛身处寒冬腊月。
她转过墙角,来到许苏白刚刚所待的位置。
那里落了一块砖头,上面摆着一颗牛奶糖,还有他抽剩半截的香烟。
牛奶糖是留给她的。
云栖久潸然泪下。
她蹲身,小心翼翼地拾起那颗糖,放进口袋里。
香烟还在悠悠燃烧,烟雾细细袅袅。
她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捻起那根烟,凑到唇边,浅浅地吸了一口。
很呛人。
她偏头,疯狂咳嗽。
手机那头,周晴心焦火燎地喊她,叫她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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