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人家是至亲的父女,你还能强留不成?
这么一说,明夫人彻底灰了心,腰也不『揉』了,坐在一旁只顾喘气,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孩子我是不愿意让她回去了,将来纵使要出嫁,也叫她爹爹拿丰厚的嫁妆来,从咱们公府出阁。
舒国公眼见享受无望,挣扎着坐了起来,依我的意思,干脆不要声张,就让那侍妾把戏唱下去,到时候我再亲自找江珩,看看他们怎么收场。江珩要是没个说法,让他就当女儿没了,后头的事,一样也轮不着他过问。
明夫人听丈夫这么说,总算吃了定心丸,冷静下来细思量,确实应该这么办。不让他们办丧事发送,回过头来反咬一口,说巳巳自己舍家『乱』跑,倒有嘴说不清了。
既然如此,就看开国侯府有什么动静吧,要是江珩能发现死了的不是嫡女,那这爹当得还有点人味儿。倘或柳氏怎么说他就怎么听了,糊涂汉子不配为人父,巳巳自此就踏踏实实留在公爵府,全当自己多了个女儿。
反正至亲不嫌多,明夫人是很欢喜的,下半晌开始筹备夜宴,中途还去一捧雪看了看。
她去的时候,两个姑娘一屋里歇觉呢,她望望这个,再望望那个,停留了片刻,才轻轻从里间退了出来。
娘子歇在这里,没说什么?她问门外侍立的女使。
梅芬自打小时候受惊,养成了个坏『毛』病,认屋子认床,从来不愿意在她院子以外的任何地方睡觉。这也愁坏了她这个做母亲的,眼看她年纪越来越大,订过的亲总有要完婚的一天。人家也是极显赫的公侯,虽然不忙催,但你总不能留女儿一辈子。
女使屈了屈膝,说回夫人,娘子是自己愿意留下的,先前不大安稳,总睡不着,云娘子陪着说了半晌话,渐渐里头就没动静了。
明夫人听了倒也安慰,巳巳一来,似乎一切有了转机似的。梅芬有她陪伴不孤僻了,兴许时候一长,那怕人的『毛』病也就好了。因又吩咐一声,让好好伺候着,等时候到了再打发人来请她们用饭。
日头一点一点斜过去,照在了东边的院墙上。
檐下竹帘被风扣得沙沙作响,栏杆罩两侧的轻幔吹气般鼓胀起来,两只鹂鸟停在海棠树上热聊,聊得过于痛快了,吵醒了绣房里睡觉的姑娘。
云畔朦朦睁开眼,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有一瞬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方。待醒了醒神,转头看见躺在美人榻上的梅芬,才记起自己到了姨母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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