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实在抵抗不过,小声道:“陛下……您……扒了他的裤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他颜面扫地。”
季薄情轻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
扒裤子确实是她小时候骄横跋扈的时候做过的坏事,可若说有谁因此而死,那就只有那人了。
季薄情惊讶道:“没有想到陇西李氏的李非凡竟然是你的知己好友。”
花繁弦抬起头,异色的眸子流露出意料之外的惊讶,似乎没有想到季薄情还会记得这个故人的名字。
李非凡,出身陇西李氏世家,此人确实有一身本事,但轻狂傲慢,以清流自诩,金榜状元出身,后来因为屡获奇功,便被先帝封为御史,但此人朝堂之上总是出言不逊,顶撞先帝,简直要将先帝比作暴君昏君,把自己当作力挽狂澜、救世的诤臣。
他在朝堂之上痛哭陈诉、摔笏板痛骂,乃至撞柱都是常有的事情,先帝每每被他逼迫的苦不堪言,而他在百姓中的声明威望却越来越高,乃至后来世家中人有不少学他的。
市井被欺辱剥削的平民竟然替这些剥削他们的人说话,同情赞美他们,这简直是在可笑不过的事情了,就好像小母鸡痛哭准备吃自己的黄鼠狼吃不饱肚子一样。
先帝想要杀他,但他若死,必然会把矛头直指先帝。
尚且年幼又有骄横跋扈名声的季薄情便自动为先帝分忧了。
她雇了李非凡府中之人去偷看李非凡洗澡,发现他腿侧有一块痣,便在朝堂之上捅破此事,并说李非凡是如何勾引自己的,还直接趁他不备,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扒了他的裤子。
李非凡本就年轻气盛,清高自诩,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坊间又流传着关于他与自己各种流言蜚语,指责他是假道学、伪君子。
他的名声一朝丧尽,一时想不开,便自裁以证清白。
后来有人说他这是羞愧自尽,陇西李氏的声望都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因为他是本有可能继任家主之人。
虽然她用的手段着实阴损,但也的确达成了效果,让他人不在,名声也不在。
季薄情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指,忍不住心中道:有时候杀人是不用刀,也不用见血的。
她不后悔逼迫此人而死,若是他活着,不知道要对皇权和大周造成多少威胁,又让世家笑得多么开心。
自此以后,世家之人再也不敢用这招逼陛下就范了。
季薄情看向花繁弦轻声道:“朕如何不记得他?不过,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是死在朕的手里吧?”
花繁弦沉默看着她。
“他是死在自己的手中,也是死在了皇权与世家权利争斗的夹缝之中。”
季薄情露出沧桑又无奈的笑容,“你此时不明白这些,朕不怪你,但你经历多了,自会明白。”
花繁弦:“臣,不明白。”
季薄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妨将这件事告诉楚斯人,看他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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