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群扬起下颌,将自己喉结处暴露给她。
他神色复杂道:“我讨厌殿下,是因为知道殿下此时只不过是‘知好色而慕少艾’,殿下就算是砍了我脑袋,我也要这样说。”
季薄情此时模模糊糊感觉:没有想到少年时的崔不群竟然这么强硬直白,不如说,他一直以来都有着一身傲骨,只是年纪渐长后,他就把自己的傲骨用一层温和有礼的言行遮掩起来了。
季薄情笑了一下,“好醋的白龙子。”
崔不群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殿下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至死靡它和同生共死,若是殿下要选,会选什么?”
季薄情收回了手,小小年纪却流露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崔不群,孤可是储君,孤的爱恨是不能展露出来的。”
她既不会选择死亡也无法断绝的爱恋,也不会选择放弃生命成就爱情。
她的性命可比区区爱情重要多了。
崔不群深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恨,“殿下果然如此,可要是我选,我就会选择同生共死,我要拉着我所爱之人一起赴黄泉。”
他站起身,深刻又灼热的眼神几乎烫伤了季薄情。
他语气咄咄道:“所以,殿下,你还要逗弄我吗?你能承担我的爱恨吗?”
少女严肃了神色,坐在秋千上,冷淡地注视着他。
他与她对视良久,终于不屑地冷笑一声。
他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襟,一把扯开。
季薄情露出惊讶的神情。
季薄情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梦到了曾经的过往,可她只能顺着当年的记忆往下走。
她与崔不群也曾如此争吵过吗?
她依稀有这样的记忆,可是,这些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了。
季薄情沉默地注视着少年崔不群。
崔不群撕扯着自己身上金与白交织的华丽衣衫,“这件衣服还给殿下,请殿下也不要再拿别人的东西赏赐给我了!”
他死死盯着季薄情,眼中神情悲伤又破碎,“我崔不群从来不是别人,我只是我自己,殿下不要从我身上找任何人的影子,我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我爱红衣,不爱白衣,我爱纵马游猎,不爱读书。”
他冷笑,苦笑,自嘲地笑,“不要再把我当作别人了,不要再把我培养成其他人了。”
“我绝不会如你的意!”
他将衣衫猛地脱下,团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
他踩着衣衫,眼眶红红地瞪着季薄情。
季薄情诧异地看着如此激烈挣扎的崔不群,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崔不群另一面。
是啦,当年她好像确实与崔不群有过一番争执,后来,崔不群被陛下责罚,打了几板子,他回家去后又被处以家法,好像又被抽了几鞭子,之后就被关在家中祠堂自省,直到半年后才被放出来。
毕竟,她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谁敢对她不敬,总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