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之撩起长袍,坐在吴人美身后,将掌心贴合他的后心,慢慢传导内力。
他在做着这个动作的同时,视线却从吴人美肩膀上掠过,毫不客气地注视着季薄情。
他一直盯着她看,也不知道想要研究出什么来。
而且,因为吴人美现在是背对着他,面朝着季薄情,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着季薄情。
季薄情隔着吴人美与他对视,丝毫不怵他的对视。
他看了良久,终究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很快,裴宗之便收回了手,吴人美身上却因为痛苦出了一身的汗。
季薄情:“怎么样了?”
无力躺在榻上的吴人美也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裴宗之:“确实是难解之毒,这种毒是用很多种毒结合在一起,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然而,除了毒以外,最难以解决的其实是那人打进去的内力。”
“内力在经脉中游走,一点点摧毁经脉,会让陛下一天比一天痛苦,而毒则会在陛下龙体上开出最艳丽的花。”
裴宗之:“何等诡诈的手法,何等艳丽的绝招啊。”
他竟在此时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像有些佩服研究出这个绝招之人。
季薄情:“奇怪了,裴大人为什么看上去有些愉悦,还有些欣赏?”
吴人美眉头紧皱,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然不悦。
裴宗之笑道:“实不相瞒,我对毒颇有几分兴趣,因为毒也是一种美,如此华丽的毒,我平生少见,忍不住有些着迷了。”
季薄情笑了,“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裴大人一直以来就了解此毒呢。”
“甚至在没有把脉出这是毒之前,就已经断定陛下中毒了。”
吴人美神色倏然狠厉,“何意?”
季薄情抱着胳膊,笑容懒洋洋,如同毒药一般艳丽,“此毒不会像其他毒药似的,让人一把脉就能摸得到,只有看着这毒在皮囊上开花,才会了解到此毒已经种在了身上。”
“可奇怪的是,为何裴大人刚一摸到陛下的脉搏,就知道他中了毒呢?”
季薄情好像真的只是在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这可是玄衣郞的绝招,称作笔墨点杀啊,裴大人又是从何处知道的?”
“像是玄衣郞这样孤傲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绝招泄露给不相干的人的。”
季薄情朝裴宗之笑了笑,“莫非裴大人昔日与玄衣郞有什么交情吗?”
吴人美按着长榻,慢慢坐起身,他阴沉狠厉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裴宗之的身上。
季薄情扶起吴人美,将散落一榻的衣物披在他的身上。
吴人美盯着裴宗之道:“裴宗之,你就没有话想要说的吗?”
裴宗之付之一笑,“陛下,玄衣郞袭击陛下一事,臣确实不知情,臣与玄衣郞也没有什么交情。”
他背脊笔直,双肩端正,神情泰然自若。
吴人美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任何不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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