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月依稀记得说是将选贤名册提交之后,负责甄选的官员还要再按照那名单逐一面试一番。
他所说的办事,多半也是指应酬京里那些人了。
她眼神黯了黯,点点头没说什么,表示知道了。
昨夜疲累入睡之前烦闷她的那些思虑纠缠又再倏然涌上心头,到了此时此刻,她才彻底清醒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七星城的这条路,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红色的络子究竟是不是代表着对她的拒绝,这个问题,她现在也已经失去了勇气去追问。
他明明知道红色的含义,以他的敏锐,倘若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有给她一颗定心丸。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在为难他。他对她纵有不同,但那种不同却未必是男女之情,是她太狡猾了,想要趁机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原来就对这些事不曾开窍,如今一时半刻又怎能认得清?大概就算不想答应她,却也忍不下心吧。
当年若叶上师不是被人重伤昏迷,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叶上师只要如她这样表白了情意,恐怕也轮不到自己再给他带来困扰了吧?
她想了很久,越想,就越觉得灰心。
她很累了,实在没有力气再用那一点点的幻想和期待来哄着自己不到黄河心不死,也已经没有了时间再去等他。
叶上师与他相识于少年时,师出同门,多年来一直并肩而行单是这一点,她就已注定追赶不上了。
父亲说的护国之责,好像与她无关,但怎可能无关呢?她虽然对自己的真正身世到现在还觉得有些恍惚,是那么的不真实,可却无法否认,她也是北秦国人,身上流着北秦贵族的血。
这样的血,注定了她无法置身事外,就算她想,大楚朝廷也不会相信。
何况,她实在做不到置身事外。
她和仙引这么下去,无非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他终于挥霍完她一厢情愿的爱意,要么,就是他迟早会因为留了她在身边而招来祸患。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面对的结局。
窗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同平时的每个早晨并无什么两样,可苏步月却觉得不过一夕之间,所有的事全都变了。
她又再静静坐了许久,然后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震的心底都有些微微发疼,这才终于走到书案后,摊开笺纸,提笔蘸墨,用仙引教过她的书法,郑重地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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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萱如从派去的侍女那里听说苏管事出了堡,而且一到西街就没了影子,当下就皱了眉头,然后撇去左右,独自乘上马车随后也出了七星堡。
因她事前叮嘱了手下宁可把人从视线里丢了,也不要贸然行动让苏步月察觉到有人在跟踪,所以一接到回报,她立刻就决定亲自出城看看是否真有异样。
她这么做并非是仗着有千缕衣傍身,而是那疑似北秦国贵族古文的字,只有她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