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宴席的司佐们正各自小心地在给宾客布菜,苏步月也刚拿起骨瓷小蝶准备私心多给仙引夹几筷子她觉得最好吃的菜,没想到詹青松会当着众人面直接夸奖她,虽有些意外,但还是及时接住了对方的善意,微微含笑垂眸以示回礼。
酒入杯中,就有人开始拉家常了,拉着拉着,就转到了詹青松身上,说来说去不过是早闻大名,没想到会有幸得见之类的话,又问他特意到七星城来可是因选贤之事有什么变化。
詹青松仍是笑意浮面,神色不动,说道:我不过是恰好打算外出云游,听说张大人他们要到雍州来选贤,便随了他们一道上路,正好拜访拜访仙城主。
言下之意,无非是他不管选贤这活儿,让众人不必浪费时间。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不是为了选贤来的,又是为了什么?当今君上心腹,特意远道而来就为了拜访城主?无论怎么想,其他人都觉得这里头乾坤大了去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除了那么两三个人之外,其他人都觉得有点儿懵。
最让他们懵圈的,是宴席散去时人家仙城主还没有什么留客的意思呢,青松先生就已经主动含笑着说想尝尝翠微阁的茶了。
这说好的给贵客接风,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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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步月亲手把茶奉上后,便与姚黄屏退了左右,然后回避到了停香台对面的小亭中。
隔着眼前这片倒映着银月和檐下灯影的池水,她捧着脸靠在桌沿边,远远望着那水榭里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影。
似乎是很平静寻常的一幕。
多年不见,这翠微阁倒是变化很大。詹青松喝了口茶,像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老城主在的那时,这里可没有如此多姿多艳。我看前院里那对孔雀养得也极好,是从小养的吧?
仙引有几分慵然地靠坐在扶椅上,静静看着他:詹先生何必明知故问,有话直说吧。
那目光,分明就像是身处局外在看着台上的人唱戏,毫无波澜。
詹青松与他这样的目光相对而视,少顷,微一垂眸,笑了。
这一笑同他之前的笑容全然不同,带了些释然,又带了些无奈。
您还是这样的脾气,他说,连个奉承话都不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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