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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哼完一遍,将要开始第二遍的时候,公主却轻声唤他:“江俨。”江俨忙应声,听公主静静说:“今日,父皇病了,是心疾。”

听到这“心疾”二字,江俨心中一紧,他知公主便是心疾,修身养性、针灸药膳,这般悉心养了这许多年也没养好,至今仍不得受惊,不然便有心悸气喘之兆。

如今,陛下却也是这病。

承熹大约是知道他想什么,摇摇头,“他病得比我更重。”

这心疾在民间是稀罕病,也是富贵病,常有胸痹气喘之兆,江俨是入宫后跟上公主,才慢慢知道这许多。

陛下犯了心疾的消息还没在宫里传开。江俨心知自己身份低微,过问陛下病情不合适,只好含糊地问:“如何?”

“太医说是厥心痛……我与他说话的时候,他心口疼得喘息都艰难,脸色青白得吓人,却仍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喊母后的名字。”

“我吓怕了……以为他已神志不清至认不得人的地步。待太医施过针,他清醒了一些,我才听清他说话,他与我说‘承熹,把你母后喊来’。”

公主在他怀中抖成一团,抖得江俨的心都随了她一起颤,只能抱她更紧一些。

“直到母后来了,他心口那疼才缓了些。”

“太医说,日后只要静心宁神,别受气,便不会犯病……可他竟下旨,要承昭代为监国……我怕他就那样,再也醒不过来。”

她贴在江俨颈窝里,血液潺潺流动的细微声音一点点变快,江俨知她心悸又犯,便轻轻揉着她心口给她顺气。

“我竟是今日才知,前年父皇就病过一场了。”公主怔怔落泪,语声茫然:“那时我仍在公主府,每月回宫四五回,每回瞧见父皇,他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竟是一点病容都没有。”

那时她是外嫁的女儿,宫里的事若想瞒她,简直轻而易举。即便是今日父皇生病,若光是染了风寒,那消息也定传不出养心殿。

今日她能知晓,还是因为父皇傍晚时分犯了厥心痛,下旨由承昭代为监国,这病已经瞒不住了,她这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文景六年(上)

承熹眼中盈满泪光,兀自想了一会儿,嗫嚅着唇轻声说:“江俨,我大约是对他不好的。”

江俨静静听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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