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他是噎死的!”昨日还和颜悦色的赛金花仿佛换了个人,掐住她的下巴威胁道,“小蜜桃,别以为你是花了大价钱买进来的,我就舍不得治你,再美的姐儿我也见过。”
“当年的花魁又如何?不听话照样喂了药扔进合欢阁,玩坏了再拿去喂狗,怎么,你想试试?”
“妈妈息怒,妈妈息怒!”晚棠见状赶紧过来劝,“您又说气话了不是?蜜桃过几日就是开/苞宴了,便是要往合欢阁里扔,也得等她开/苞之后再扔哪!”
沐桃月被吓得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许久,最终还是流了下来,她挣开大汉双膝跪地:“妈妈,是蜜桃鲁莽,蜜桃知错了!”
赛金花本也只是吓唬她,这会儿见她服了软,就顺势找个台阶下:“若不是看中了你身上的守宫砂,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这笔账先记下,管好自己的嘴!”
她泄愤似的朝沐桃月脸上扇了几巴掌:“回屋去,中午不许吃饭!”
“妈妈教训的是!”沐桃月没敢躲,等她打完了,抹抹眼泪转身跑回了自己房间。
晚棠见她回房,暗暗松了口气,挽住赛金花的胳膊安慰道:“新来的丫头不懂事,妈妈莫要气坏了身子,要不我去劝劝她?”
“去吧。”赛金花揉了揉额角,“看看脸打肿了没?晚上还得接客呢,自打过了年就一直死人,真是不吉利。”
她想想又喊过一个杂役:“你去城外玉仙观把凌尘道长请来,就说楼里有邪祟,请他来做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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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沐桃月缩在床脚无声的流泪,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过,赛金花的眼神就像冰冷的毒蛇,蜿蜒爬过她的身体,让她寒意遍生,无处可逃。
她轻轻撸起袖子,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守宫砂,当年受了许多罪流了许多眼泪,这万分不喜的桃花烙印,居然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当真讽刺。
门口传来轻轻的吱呀声,沐桃月惊恐的抬头看,是晚棠。
“我来看看你。”晚棠轻轻关上门,见她满脸是泪的可怜模样,不禁叹了口气,“何苦呢?你与思遥相识不过几日,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可他刚刚还在我房里给琴上蜡……”沐桃月声音有些哑,“怎么也是一条人命。”
“旁人的命那叫人命,我们的命只能叫贱命,破草席一裹乱坟岗一扔,这条贱命也就解脱了。”
她推开窗户指着外面不远处的后院:“看见那里了吗?那是合欢阁,进去的姑娘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你想去?”
见她指向了自己一直以来疑惑的地方,沐桃月擦擦眼泪爬起来,好奇的问:“合欢阁……是做什么的?”
“你以为,春风度比别的青楼强在哪儿?”
晚棠轻轻靠着窗棂,双眼无神:“姑娘都差不多,才艺也就那些,春风度之所以独占一份,靠的便是这合欢阁,那里是……女子的炼狱。”
“达官贵人们老花样玩厌了,总要想些新花样,给姑娘喂了合欢散,扔进金丝笼,看她发春发癫,再找来男人轮流……男人有时是自家的仆役,有时是护院的打手,有时干脆就是街上找来的乞丐,流浪汉,越肮脏越龌龊,他们就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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