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微搓了搓手,端起了浇烫好的面,琴濯又嘱咐她:“我不知道皇上口味的寡淡,所以其余的调料都放在单独的小碟子里,待会儿你可别光顾着吃,记得跟皇上说一声。”
“我记得了。”孟之微点头应声,见她还在灶台前忙活,便又停下,“你不出去?”
“我再做一道汤,你先去。皇上来了,你总不能让人家光吃面。”
意会到她是为皇上之前开恩而略有回报,孟之微端着托盘往她身边贴了一下,讨好般蹭蹭,“辛苦喳喳了!”
“肉麻死了!快走!”琴濯往锅里舀了一瓢水,呲溜呛起的烟雾将她的表情也朦胧淡去。
看到孟之微端着两碗面回来,薛岑依旧觉得很寻常,要是哪天琴濯主动到他跟前,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见不到她人,暂时吃她做的菜也算是种安慰,薛岑看着碗里青翠的面食,食欲并没有被影响,信步走到桌前坐下。
“这是槐叶冷淘,夏天吃最消暑。”孟之微把面端到薛岑跟前,又把装佐料的五六个小瓷碟摆好,“这里边是辣椒、食醋、还有酸豆角、芫荽,喳喳说不太清楚皇上的口味,所以便单独盛放着,看皇上您喜欢添些什么。”
薛岑觉得琴濯肯定不会如何轻言细语地来体贴他,不过听孟之微如此说,还是有种被照拂到的舒坦,一下觉得这碗面更美味了。
他们刚吃完面,琴濯那厢就做好了菌菇汤,卧雪随后端进来两盘水果,上面带着水珠的青红苹果被切成一瓣一瓣的,表皮上片了两刀,削成兔耳模样。
薛岑看到这苹果,就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状元府的情形,那时便感慨府里的女主人细心,也一度歆羡孟之微娶了位好夫人。
时隔一年,再见到这熟悉的手法,薛岑却不是羡慕那么简单了。
他抬眼看了下坐在对面的琴濯,她的眼神依旧闪躲飘散,并没有注意在自己身上,心里多少有些憋闷。
“那槐叶冷淘你们吃着可行?”
孟之微拿苹果瓣儿就着菌菇汤,一样都没落下,点头就夸:“很好吃!皇上说宫里的御厨都没你做的好!”
薛岑确实是这么夸的,但琴濯也知道薛岑的话里带了多少不单是评价味道的深意,见孟之微左右开弓,便把装苹果的碟子往自己手边拉了下,让她抓了个空。
槐叶冷淘清凉爽口,菌菇汤鲜浓味香,单论吃食不失为美味,就是薛岑看着琴濯跟孟之微挨坐在一块儿很是刺眼,只能到处找话。
这一说两说,还是没避免说到那日的事上。
薛岑也能感觉到君臣之间重新树立起的隔阂,只是不论出于对琴濯的私心,还是纯粹对孟之微的欣赏,他都不太想如此,遂借机道:“上次说了你几句,可还是记着仇呢?”
“不敢!是微臣太冒失了,皇上不怪罪,已经是臣莫大的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