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岑只是垂眸看了下摆盘精致的水果,想也不是出自这位状元郎之手,虽不知尊夫人为何避而不见,不过薛岑也不是那等逢人都要跪拜摆天威架子,便没有深究。
君臣相谈一阵,薛岑待要回宫,又见孟之微兴冲冲去端了两盏东西来,心中不觉哑然,这状元郎倒是个好吃的,这阵子水果蜜饯都没停过,他平日少用这些酸甜之物,此番也破例了不少。
半揭的白瓷盅里还冒着些微的热气,薛岑还未看到是何物,先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气,因出来多时也未进食,不由得食指大动。
“这是内子出门前煨在灶上的,火候刚刚好。不是什么精贵的吃食,皇上尝尝看。”
薛岑看着移到面前的瓷盅,蒸腾的热气下依稀可见盅内似汤非汤,似羹非羹之物,汤匙舀起只分辨得清是肉碎跟菌类,瞧着再朴实不过。
孟之微早已馋了一上午,只是面对一国之君还得矜持,没有先入口,耐心解释:“这道菜名为‘鸭糊涂’,是内子的拿手菜,主料是熟鸭肉,辅以香菇和山药熬作羹,瞧着普通,吃起来却是鲜香可口,浓淡适宜。”
吃的都拿在手上了,又听孟之微如此夸赞,薛岑也起了些许好奇心,撇开汤羹上的几许葱花,舀了一勺入口。
身为皇帝,每日山珍海味养着,薛岑的口味也刁得很,这鸭糊涂一入口,便有种眼神一亮的惊喜,未再多说只动汤匙。
坐在对面的孟之微生怕不合他的胃口,所以一直暗中打量着他的神情,见状心里一松,这才敢开动。
瓷盅不大,是孟之微日常所食的量,对于身形高大胃口又不错的薛岑来说就有些意犹未尽了。不过他本来也是串门子无意蹭了顿饭,也不好说什么,看着已空了的瓷盅由衷叹道:“夫人这道鸭糊涂果真是极佳的美味。”
孟之微对于夸自己才高八斗没什么感觉,倒是对别人夸赞琴濯厨艺,总是与有荣焉,好似自己能日日独享美味是特别骄傲的事情。
在薛岑看来,也确实如此,怪道状元郎不负发妻,仅看这日常饮食的周到也是极难得的,若不懂珍惜那才是猪油蒙了心。
回味了片刻鸭糊涂的味道,君臣话毕已经是日落西山。一旁的黄鹤风早就心急如焚,见薛岑终于动身,还虚抹了把汗。
反观薛岑吃饱喝足,悠悠哉哉漫步随性,全不把自己当个出宫的皇帝。
“这状元郎倒是娶了位好夫人,看来英年早婚也没什么不好。”
黄鹤风是不知晓那鸭糊涂的味道,不过看自家皇上吃得如此满足,不说是不是绝世美味,起码合他心意,当下也笑道:“皇上若喜欢来,赶明儿个早些出宫,如今天色晚了,还是不要在外多逗留。”
薛岑心想他可不好意思天天来人家里蹭饭,这美味也算可遇不可求了。
看着天□□晚,薛岑怕黄鹤风又要多啰嗦,紧走了两步,一转角迎面又撞了一人。只是这次不是硬碰硬,薛岑觉得好像有一团棉花在自己身前弹了一下,伴随着一声轻呼离去,下意识伸手拽了对方一把。
“我的虾!”
薛岑还未回过神来,就觉得身前的人已将他轻推开,忙不迭去捡地上活蹦乱动的大虾了。
这场面多少有些熟悉,薛岑暗道自己出门不利,看见地上蹲着的青色身影,也弯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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