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血往上涌,也能让他血往脚流。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活在我身边。”
沈珠曦因这意料之外的自白一愣,她的愣神,在傅玄邈眼中成了动容。
“曦儿……”傅玄邈望着她放在桌上的手,摩挲茶盏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舒张开来,将温热的茶盏握得更紧。他抬起视线,看着沈珠曦道,“数年相交,你眼中的我,就是那等泯灭人性,丧心病狂之人吗?你扪心自问,我可曾做过伤害你的事?”
傅玄邈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哑口无言,目光愈发柔和。
“为何你信流言蜚语和捕风捉影,也不愿相信和你相识相交了数年之久的我?”
“我……”沈珠曦露出迟疑表情,“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又是谁做的?”
“商江堰年久失修,坍塌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塌在了两军交战的那一日。少年时,我曾失手杀害一名试图潜入我房中对我不利的歹人,那是母亲从方家带来的旧人,母亲素来信佛,知晓事情后受了极大刺激,与我起了很深的龃龉,凡有什么坏事,总会先一步疑神疑鬼到我身上。那日在佛殿中,也是如此。”
青衣广袖,玉冠绢带,无暇的贵公子神色沉静,平和的语调里充满诚意。
如果不是沈珠曦知道真相,她都快被他的表情动摇。
她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人犯下滔天恶行,依然能心安理得,平心静气地说出这些话语?
在他心中,难道当真没有一丝不安吗?
在他平静的外表下,胸腔里究竟藏着的是什么东西?是热的吗?还在跳吗?性之恶,他究竟要发挥到何种地步才会停止?
“堰堤崩坏,流害百年,佛殿之中我没有否认指控,只是因为我失望自己的亲身母亲,会将我看作这等死有余辜之人。至于前镇川节度使坠崖一事,白戎灵已交代清楚,此事乃白家惧怕公主另嫁,招来傅氏报复而擅作主张。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此事我确实难逃干系,蝉雨愿意尽力补偿公主。”
“母亲生我养我,却疑我恨我,我为陛下惮精竭力,陛下却防我厌我,我倾尽真心待你,曦儿——”
他说:
“你可愿信我?”
沈珠曦的牙关紧紧咬合在一起,她能感觉到面部肌肉的每一丝紧绷。她强忍着愤慨,藏在桌下的左手用力攥住了衣裙。
“你若答应我做一件事,我就信你的确真心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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