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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殡那日,傅玄邈强撑病体送走了父亲的灵柩。
他亲自放上了盖住棺椁的最后一捧土。
天下第一公子面容苍白,就像价值连城的蓝田玉上出现了一丝裂纹,美依然是美的,只是多出了一丝不完美。而正是这丝不完美,让他多出了独属于人的脆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那一日,不知多少心思敏感的少女为两年间先后痛失未婚妻和父亲的天下第一公子红了眼圈,不知多少仰慕天下第一公子才学的读书人在心中怒骂朝廷的无情无义。
人走了,茶凉没凉,却只有端茶的那人才知道。
就在年轻的新帝为着尾大不掉,阳奉阴违的傅党,而和如今的宰相秘密商议如何完全铲除傅党时,襄州传来了新的消息,镇川军不满朝廷以镇川节度使玩忽职守,行踪不明的理由,收回军权委任了新的节度使。以副将牛旺为首的前节度使心腹干将,带领五万原镇川军落草为寇,占据了灾后水泊遍布的金州。
天下虽大体安平,但仍未完全安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些,傅玄邈好像毫不在意。
送出父亲灵柩的那日,他在傅汝秩的书房里大醉一场,抚了父亲留下的琴,下了父亲留下的棋,亲手将父亲留下的书信文玩,一件一件放进散发着幽香的檀木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
宿醉过后的第二日一早,他就来到了方氏的门前。
恭敬地请安后,他对着紧闭的门传达了他今日便要启程前往扬州的事情。傅玄邈没有奢望过这扇门会对他打开,事实上,也没有。
但他恭敬地行礼后,转身离开时,门内传来方氏冷淡的声音。
“平安回来。”
傅玄邈一愣,回头看去,那扇门依然紧闭,刚刚的叮嘱,好像只是他期盼太久的一个错觉。
他在门前停留了片刻,终于转身离开。
……
沈珠曦的车队在返回扬州的过程中,不断和剩下的两千五百名镇川军汇合,终于在即将离开庐州的时候,完全整合了队伍。
就在白戎灵做着把沈珠曦安全无恙带回扬州的美梦时,惊讶发现,车队在庐州的一个山头下转了一圈,又开始往回走了。
当他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气急败坏地找到了沈珠曦,质问她为何不守信用。
“我什么时候不守信用了?”沈珠曦惊讶道。
“你答应了跟我回扬州,你怎么又往回走了?”白戎灵生气道。
“我是答应你回扬州,可我没答应你什么时候回扬州啊。”沈珠曦理直气壮道。
“你——”白戎灵气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怎么瞧,怎么觉得眼前这人就是女版李鹜。
可他乖巧懂事又听话的表妹,怎么会变成个女版李鹜?难道这就是嫁狗随狗,嫁鸭随鸭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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