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里的不是什么美酒,就是最烈最辣最廉价的烧酒,一口下去,辣到田戍炅的肺管子里。
烧酒再加怒意,田戍炅的眼里都快喷出火了!
他带了万两黄金作伴手礼上门,难道还嫌少吗?不给点好吃的就算了,连酒也用最便宜的招待他!
哦——那笑,那笑倒是热情得紧,可笑一笑花得了一个铜板?
这笑不花钱,却偏偏叫他有火发不出,这姓李的着实可恨!
“好酒!好酒!果然真男人就该喝这般烈酒!”李鹜爽快地嘶了一声,忽然转头看着整个人都变得红通通的田戍炅:“田公子,你说是不是?”
“是……”是你个大头鬼!
此人不是善茬,他大意了,他应该再准备准备……
“我想起还有要事没办,不如——”
田戍炅话没说完,李鹜举着酒杯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李某是一介武夫,但平生最爱与人交友!今日我和田公子一见如……如……”他扭头看向沈珠曦。
“故。”沈珠曦蚊吟道。
“一见如故!”李鹜大声道,“一定要不醉不归,不然就是看不起我——田公子,你看得起我吗?”
田戍炅心生鄙夷,刚要说几句场面话糊弄他,就见李鹜举着酒杯的那只手臂,肌肉在衣料下明显虬结起来。
“知府大人孔武有力,田某佩服不已。”田戍炅果断道。
“既然如此——”李鹜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慢慢舔。田公子,咱们之间的情谊有多少,就看你了——”
李鹜意味深长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珠曦看惯了李鹜喝酒,知道这点烧酒对他来说只是润喉液,反观田戍炅就倒霉了,看他穿着就知道此前没有喝过这样的劣酒。
可怜的田公子,被鸭子赶上架,犹犹豫豫地举起面前的酒杯,愁眉苦脸,眉头紧皱,视死如归地一饮而尽。
空酒杯刚一离开嘴唇,田戍炅就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沈珠曦刚想让一旁的婢女给他帮忙拍背顺气,就见李鹜重重一巴掌拍上瘦弱单薄的田戍炅的后背。
李鹜大笑道:“好!田公子果然爽快!说吧,你是什么人,来我李府又是做什么的?”
田戍炅险些被那一巴掌拍在桌上,他艰难地撑直身体,脸色通红道:“我乃豪州商贾,家中是做香料生意的……此次千里迢迢来到襄州,是为了请李知府牵桥搭线,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事成之后,我还有重礼相送。”
“是什么人这么要紧?”
“天下第一公子,如今的参知政事傅玄邈。”
田戍炅说完,餐桌上倏然一静。
沈珠曦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着面前的虾仁玉米,手中的长箸却情不自禁地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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